说实在的,她不明白柏夫人贵为尚书令夫人,平日所结交命妇贵女不知凡几,缘何对她如此看重,如此善待。
这种来历不明的好,让沈栖鸢诚惶诚恐。
她害怕,这又是另一个伯爷。
还没得到,便又失去。
滋味太过煎熬。
可她却不敢问。
因为她也完全想不到,倘使问了,自己会在柏夫人这儿得到一个怎样的回答。
离宫前下车,柏玉与沈栖鸢并肩同行。
玉树园占地百亩,曲径萦回,绮窗窈窕,西天的烟霞渺渺,似画墨初染,一丝丝迤逦而下。
满园芳草,送来一庭幽香。
柏玉一面走一面道:“现在早已经开宴了,我们来迟了,就不入席了,只到后院用些饭食点心,你放心,我保证和琼芳宴上他们吃的一样。待会吃饱了,再悄悄绕到筵席上露个面儿。”
柏玉不想撞见太后,太后也不大喜欢她,若聚了头,少不得又给自己委屈受。
不如等太后离席了,她们再无声无息地靠过去。
沈栖鸢不熟玉树园,一切听从柏玉安排。
她听话地颔首。
柏玉笑开了,将手中挑着的宫灯塞进沈栖鸢的手中,道:“我得去方便一下,你先到前头的辛夷亭等我。”
沈栖鸢忧心忡忡:“辛夷亭在哪儿?”
她初来乍到,不识得园中的路,着急地欲问柏玉,自己该去哪儿等。
柏玉呢,着急上茅房,已经等不及了,再耽误不起片刻,玉手仓促地往假山那畔一指,便带着侍女飞也似的钻进了树树松柏覆盖的青影里。
沈栖鸢只好拎上照明的宫灯,寻那个方向走去。
但她越走,越觉得不对。
前方假山嶙峋,山前悬挂荼蘼架、蔷薇架,如锦帐罗帷般铺陈,微风抚过山前,那花藤绿叶齐齐跟着婆娑起来。
画檐下,灯影沉沉。
分花拂柳一路,始终不见“辛夷亭”。
沈栖鸢担心自己迷了路,心急如焚,拎着宫灯,没头苍蝇似的沿着假山的路往前走。
不期然双眼撞上一片一望无际的翡翠风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