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冷笑,站起来,走到离陆京御不近不远的窗边,接起来。
陈熠鑫那边的声音听着很舒展自若,完全没有白天那么礼貌拘束,有种自来熟,好像跟她很熟悉的样子,“江凝烟,没想到你就是化雾老师。”
江凝烟没想到他知道了她的真名,愣了一下。
陈熠鑫说:“瑞京中学的,你初一的时候,我高一,你不记得我了啊?”
瑞京中学是初中部跟高中部在一起的,江凝烟努力回想,好像高年级确实有一张很牛逼的脸,很有存在感,但是她那时候自己过得一塌糊涂,浑浑噩噩,根本不会去注意谁长得好看。
江凝烟:“啊,想起来了。你跟高中的时候长得有点不一样。”
陈熠鑫忍俊不禁,意有所指地道:“谢谢夸奖。我就当你夸我更帅了。”
江凝烟哈哈大笑,“原装的原装的,就是打扮了一下,气质更好了,红气养人。”
陈熠鑫说:“我们那时候还见过一面,你记得吗?爱思考的烟儿。”
江凝烟:“…”
他这昵称一说出口,江凝烟那段时间混乱的记忆有些片段清晰了起来。
初中的时候,江凝烟正混乱,喜欢胡思乱想,比如:人为什么会被关在学校里读书?
这种人生问题她会写下来。
江家动不了她也懒得在她身上多花时间,瑞京中学是个寄宿制学校,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里刷题。她有生存危机,不知道这些题,对她活命有什么帮助。
有一天,学校举办校庆,她那几天姨妈驾到,有劲没处使,坐在观众席上百无聊赖。
就开始思考人生。
随手又在便笺本上写: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谎言?
为什么大人说的每句话都得打个问号?
为什么先苦后面可能是更苦,但大人只会告诉他们先苦后甜?
为什么作业写不完不会死,但好像作业写不完就会死?
她啰啰嗦嗦写了一堆废话之后,走的时候那本小便笺从口袋里落了。
她挺重视她的手稿,等她发现她的便笺落了之后,她就回去找。
座位上,她走过的路,都没有这本手稿。
台上有人独自在跳舞。
她问他:“有没有看见有人捡了一本小本子?”
台上的人:“作业写不完?”
她气死了,说:“你干嘛看我东西?”
他停下独舞,伸手在边上的椅子上书包下取了个本子,“想知道这本子谁的,随便翻了点。作业写不完不会死,没事的啊。”
她不高兴地否认:“没有,我写得完。我是说别人,这是一种现象。”
陈熠鑫从台上下来,把本子递给她,说:“爱思考的烟儿。你这么想下去,CPU得烧干了。”
她想到这个本子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有另外一段记忆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