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文的手指停了下来,落在桌面上:“你出人意料的有些聪明,也有点胆魄,看来乾东教了你不少本事。”
“是,他是个不错的老师,教过我如何物尽其用。”拓鲁没想过藏巧于拙,他将自己所知所想全盘托出。
那不算一个计划,在滔天巨浪中,计划是无用的,他得顺着浪走。
后面的一小段记忆,拓鲁选择性地模糊了它,但却成为了陆拙的阴影。
他没想过要动陆拙,但陆燕衡的儿子比他想象中胆小懦弱,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让他想起了乾哥举着那张照片时说的话。
“你看陆家这小子,干干净净像是颗宝石,我期望你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那一夜,四面八方藏着阴森可怖的眼睛,不止是炳文,还有陆燕衡,或许还有敦奎。
在无数虎视眈眈的注目下,他那不合时宜的恻隐之心突然冒出来,迫使他在最后一刻捂住了陆拙的眼睛。
后来的一年间,拓鲁给敦奎放了几次消息,所有的一切都在陆燕衡眼底发生着。
炳文要敦奎死,这不容易,但也不难,因为希望他死的并不只有一个炳文。
从敦奎开始好奇拓鲁这个人时,他就已经踏进死局。
行动是拓鲁和鲨神一起的,两柄利刃同时出鞘,不见血不会停下,两人都受了伤。
敦奎断气后,拓鲁和鲨神又撕咬起来。
这是计划之外的事件,他们带了三十几个人,杀到最后只剩了他和鲨神,敦奎的人最终也没能替他解决掉鲨神。
好在,枪比刀快。
乾哥是死在拓鲁枪下的第一个人,鲨神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枪这东西,拿起了,就放不下。
所以乾东不教拓鲁用枪,但枪学起来比刀容易。
拓鲁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潜进一年前去过的宅院,他当时被蒙着眼睛。
但狗不是靠眼睛辨认方向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会考虑到这一点。
那不是炳文的住所,炳文居无定所,M国四处有他的据点。
但德卜不同,他不过一条死了主人、失了宠幸、垂垂老矣的看门狗。
如何让一个瞎子准确无误地找准方向,大概只有日复一日重复那一个动作。
看来,虔诚无法颠倒黑白,关公并不护佑他。
拓鲁走到德卜面前时,他身着西服,戴着眼镜,端了杯咖啡,正襟危坐在庭院中看报纸,神情专注,乍看像一位温厚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