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弥鹤提着几袋补品走进来,脸上带着一种纳闷的,闯了祸的心虚。
“阿姨,身体好些了吗?”
“小知,过来给叔叔抱抱,叔叔给你买跑车。”
“闻叔也在啊,真是热闹。”
“那个……”
辛弥鹤笑眯眯将气氛热闹起来,他就是天生的迷人精,谁都能说两句,三分假意四分真心,很难会有人讨厌他:“严姨,这个是金满哥送来的。”
严琼脸色一变,有些微不高兴,但看过那些补品,都是不错的东西,她想,都那么不给他好脸色了,怎么还能送东西来。
“他人呢?”陆燕林忽然抬眸问。
辛弥鹤不敢说假话:“呃……他只到门口,听哥你弹了一会儿钢琴,就走了。”
严琼女士哼了声,不悦道:“玉姨呢,让她去看看,我这里也不缺他一顿饭吃,既然来都来了,又跑什么?”
陆燕林起身下楼,玉姨正好端着水果走上来,迎面遇见他。
她笑着说:“燕林,我刚才看到满满了,他把我惯用的东西送过来,我留他,他不肯,说是回去还有事儿。”
“这孩子来的快走的也快,根本留不住。”
这样说的话,人估计已经走远了。
陆燕林便没有再往下走,他面色淡漠,举步上楼,显得方才的匆匆有些莫名。
金满从那装潢华丽的屋子里走出来,抬头望见满树翠绿的叶子。
他走过浓密的树荫,斑驳的光点从叶的缝隙里挤出来,落在掌心,如一泓清凉透明的水。
过去的过去,他像一颗落在树下的种子,拼命的长啊长,伸长叶子,挺直了腰杆,只是偶尔被落下的阳光照耀,就以为太阳是那个样子的。
他从来不后悔什么,可是看到那种幸福的样子,也会想,如果他出身富庶就好了。
如果什么都不缺的话,这一生是不是就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这样想了,又觉得很抱歉,很对不起,生他下来的人,养他长大的人,多年以后白骨眠尘,还要被自己再责备一次。
没有那样的道理。
他轻轻抬了抬嘴角,沿着树荫远去了,没有回头,只是有些孤单。
金满要离开滨城的事,只告诉了一个好朋友,当时一桌人正在打麻将,声音太吵,他匆匆说了几句便挂了。
16岁出来打工,金满认识不少人,只是天南海北,不怎么见面。交情深刻的人说来说去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但是大家的生活也并不容易,因此那些抱怨或者不高兴的话,他说不出口。
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把律师准备好的文件拿出来又看了一遍。
白天的滨城天空蔚蓝如洗,阳光洒在高楼林立的城市,滨海大道上,绿树成荫,他在这座城市住了五年,却没产生留恋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