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泽一路奔进慈宁宫,又在外面被人拦着。
手上的伤是权宜之计,然而谢瑶被困在慈宁宫,他也无甚心情清洗,所以还是那天用扯开的衣袍止血包扎的样子,衣布散落,谢瑶瞧着上面血肉模糊,连上药的手都抖了。
“您也太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
“不算大伤。”
顾长泽看着抖落在伤口上的药粉,不愿她害怕,刚要扯了衣裳去自己包扎,就见谢瑶握住了他的手臂。
他抬起头,对上那双清透温软的眸子。
“您身上的伤够多了,我也不想您每次都为了我这样伤又不爱惜自己。”
她在太后病了之前,刚为他找了药膳调理身子,这一转眼旧伤又添新伤。
她吸了吸鼻子,认认真真地看着顾长泽。
“殿下,您若不顾惜这身子,日后大好河山四时朝暮,谁又陪我一同看呢?”
咚的一声,顾长泽只觉得有什么撞进了他心里,心跳随着她尾音落下的瞬间疯狂跳动,他看着谢瑶,滚动了一下喉咙。
“你盼着孤好吗?”
“这是当然。”
她稳住手,将帕子打湿,一点点给他清洗着伤口。
血肉上沾了温水,本是该疼的,顾长泽却仿若不觉。
“你想日后与孤一起看这四时风景,在东宫?”
“我是您的太子妃,若不是我,难道还会是旁人吗?”
谢瑶将他的伤口清洗罢,稳住了手将药倒在他肌肤上。
“不,不是这样,孤说的是……”
顾长泽的话到了一半猛地顿住,他看着谢瑶无知无觉的神色,慢慢将后半段咽了回去。
“什么?”
谢瑶半晌没等到他的话,低头看他。
顾长泽正垂着头,便错过了她若有所思的眼神和微红的耳垂。
谢瑶默不作声地上着药,却在心中想起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入宫三个月,她并不如起初那样排斥着东宫,她盼着顾长泽好,甚至忽然开始想。
以后若真没了机会离开,她这样与顾长泽一同生活着,琐碎又温馨的日常,是否也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