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付自安示意苗蛾安静,又低声和刘彦说了几句。
刘彦点点头便提气一跃,跳上了裴家院墙。裴家的院子里,搭了架子用油纸布挡雨。不过那油纸布很久没有换修了,已经有了不少的大洞。刘彦便由那些洞口,轻飘飘的落入院中。
四处找了一圈没有见到人影,刘彦打开了门。付自安也进入院中,凝神感应了片刻后,便示意刘彦不要再找了。
接着付自安开便出言解释:“我刚刚听着里面有响动,还以为他家遭贼了,所以让刘彦进来看看。”
苗蛾笑了:“坊正爷多虑了,你看看这里家徒四壁。但凡是个有用的物件都被裴三郎拿出去当了。贼来都算给他添点人气了……哎,造孽啊。”
付自安看向院中的方形水槽,上面有个盖子掩着。那盖子又是布,又是油纸布的包了好几层,应该是起密封作用的。
付自安好奇,让刘彦掀开看一眼。
谁知他才掀开一角,还没看清里面的事物,一股浓烈的臭鸡蛋味,就在空气中弥漫开。
付自安赶忙阻止刘彦:“盖上吧,盖上吧……臭死了!”
捂着鼻子,付自安又抬头看看院子里的油纸布棚。然后又问苗蛾:“以前裴家还造纸的时候,可有邻居抱怨臭气?或者是与裴家起矛盾之类的?”
苗蛾想了想:“没有啊,那时候我常来……没什么味。”
付自安有些疑惑问道:“你来干嘛?”
苗蛾顿时羞红了脸,小声道:“那会我还年轻的,还想着嫁给他家二郎有好日子过。幸亏是没看上我啊,要不然……啧啧哎。”
付自安凝眉想了想,又问:“昭义坊的暗渠堵塞,是不是从韩升来的时候才开始的?”
苗蛾摇头:“早就开始堵了,隔三差五的堵。通一通又勉强用,倒是……好像韩升出任坊正之后,就彻底的不通,彻底堵死了。”
“那裴家应该比韩升来的早吧?”说着付自安开始向门外走。
“是的,裴家来了一年左右才换的坊正。”
付自安踱出门外,看着裴家门外不远处巷子的端头,那里有个螭龛。
所谓的螭龛其实就是一个小亭子,亭子里有个螭龙的雕像。表面上看是供奉螭龙的灵龛。
但实际上,那螭龙像的底座,就是昭义坊暗渠的窨井盖。而且还是暗渠主干的处的窨井盖。那里直通总任渠,是昭义坊排水暗渠的几大出口之一。
换言之,坊巷子里排水堵了,裴家的也不一定堵。因为他们家位置靠外,接近主干不容易堵。但是如果螭龛下面堵了,坊巷子就得堵一大片。
站在裴家门口,付自安指着螭龛问刘彦:“我要是猜得没错,前段时间你们就是疏通这里时,费的力气最多是不是?”
刘彦很是狗腿的说道:“小君爷真是神机妙算!那里确实是堵的最厉害的一处,前段时间就是通那里费力最多。”
闻言,付自安回身来到裴家院子里,有意无意的对着西厢房道:“看来,这裴家屡屡遭遇横祸,不是气运不通,而是有人迫害。可惜啊……那裴三郎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明知道韩升被我打了个半死,他也不敢来找我告状。若是他大哥、二哥还在,定然不会这样……”
“啊?”苗蛾问道:“坊正爷,这从何说起啊?”
付自安也不向她解释,只道:“算了,走吧。不用替他栓门,这裴家已经空无一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