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秦相宜”的头七,西院儿搭的葬礼台子终于能收起来了,戚氏想起来就晦气。
随便找几个人,抬着空棺材拖到山上去下葬了便是。
可没想到,今日送葬的宾客竟来了这么多。
江老夫人出来看到这么多以前的熟人,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都是老将军以前的友人,沾的还是那时候的光。
“说起相宜啊,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竟就这么没了。”
江老夫人记得眼前这位夫人,正是她给刚满月的秦相宜送了一副长命锁。
江老夫人当时看到那挂在女儿胸前的长命锁,心里颇为不爽,儿子出生的时候,哪有那个呀。
“相宜真是可怜啊,自她出嫁后,我们也没有见过面了,唉,听说她后来又和离了,真是红颜薄命。”
此时京郊某个绿草如茵的庄子里,贺家几个姐妹约了京里交好的公子小姐们出来打马球。
今日雪停了,太阳灿烂得很,照得草坪上金灿灿、绿油油的。
贺家本就是个大家族,人口多,大家又交友广泛,这样一来,今日京城里但凡叫得出名号的公子小姐们便都来了。
秦相宜上回在宫中百花宴上就夺了投壶的魁首,又被皇上封了郡主,今日更是引人注目。
大家都免不了要品鉴品鉴这位刚出现在京里的郡主的风姿。
秦相宜穿着一袭浅绿色的骑装,衣料是质地上乘的云锦,在冬日阳光的映照下,是极其吸人眼球的活泼又尊贵的少女。
腰间束着一条藕荷色的锦带,不仅勾出她不盈一握的少女腰,更添了几分灵动娇俏。
下身着的马裤利落又干练,脚蹬一双黑色小皮靴,靴面上镶嵌着几颗圆润的珍珠。
头戴一顶小巧的软毡帽,帽檐微微上翘,几缕乌发从帽檐旁垂下,随风轻抚她粉嫩的脸颊,念薇小姐明眸善睐、眉眼如画。
她手持一根精致的马鞭,鞭杆以紫檀木制成,鞭梢则是柔软的丝绦,系着一颗小巧的金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当她玉手轻挽马鞭,身姿挺拔地站于骏马旁,真是叫人移不开眼。
小姐们全都跃跃欲试,想要到球场上一较高下。
秦相宜站在此处,便又许多往常见都未曾见过的年轻公子上前来。
“郡主刚回京中,应是头一回打马球。”
秦相宜捏着鞭子,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郡主,这匹马对小姐们来说有些太高了,那边有些小马驹,用不用在下帮郡主重新挑一匹。”
“表妹。”
这一声“表妹”,嗓音温润如春风化雨。
贺宴舟一来,围在秦相宜身旁的公子们便散了。
谁还不知道就在昨晚,贺老太傅当中宣告了贺宴舟与郡主张念薇的婚事。
秦相宜朝贺宴舟望去,那人眉眼弯弯,如松如玉,一袭青色衣袍,昂然而立。
果然是她的,世间最好的宴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