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尚书问道:“郑大人细细说一说。”
“阶梯收税。就像是走梯子一样。赚钱赚得少的就是站在低阶梯上,可以少缴纳税收。比如一个商人一年赚了一百两银子,那么他就交税半成的税。赚钱超过一百两银子的商人,低于两千两银子就交一成税,然后这样由户部划分一个标准,赚钱赚得越多的商人就交更多的税,最后税不得高于五成。”
郑山辞还知道循序渐进,他没有说田税也可以阶梯收税,他已经提出清丈土地了,再说田税,在场大半的官员怕恨不得生吃了他,把他挫骨扬灰。
“这阶梯收税用在商税上倒是有几分道理。”梅尚书点点头。他转念一想这阶梯收税用在田税上也可以,他心中惊悚,看了郑山辞一眼。
郑山辞低头。
梅尚书太阳穴狂跳,光是清丈土地这一项就够郑山辞受了,要是再提出田税改革,郑山辞会被人暗杀。
“郑大人若是有想法就上折子给内阁吧。”梅尚书兜不住,踢皮球让内阁商讨去。
郑山辞:“是,梅大人。”
户部的小会开完了,炸出来一根郑棒槌。
几个官员散了,他们相互说着话,都是说清丈土地的事,阶梯收税针对的是商人他们心里还稍微平衡一些。他们家里也有产业,但比他们产业多的人大有人在。这商税没超过五成也还好。
他们本来都打算收四成半了。
郑山辞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先把公务批了。
晌午跟好友们一块用膳,他也没有表现出异常来。他心里有话想跟他们说,又怕牵累他们了。所幸等写了折子呈了内阁后再同好友们说。
郑山辞的态度很平静,他回到家里,先陪着小平安玩了一阵。
晚上吃了喜欢的饭菜,虞澜意打了一个哈欠说买了新话本。
郑山辞说:“我要上一道折子,可能会有麻烦。”
虞澜意:“只要你有理就成,陛下是个好皇帝。”
虞澜意还不知道郑山辞要上的是什么折子,又会激起什么样的波浪,这是千层浪。足以把整个大燕都牵扯其中。一个王朝的宿命是天下之争,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个王朝建立太久了,身上就会沉疴痼疾,会失去耳朵,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固执的守着自己的执着。直到新的人又推翻王朝,然后再次建立一个新的王朝。
改革有会阵痛期,只要把阵痛期熬过了,以后就有好日子。
郑山辞点头,他说他要先去写奏折。
虞澜意摆手:“去吧去吧,多点几只烛火,别把眼睛伤了。”
郑山辞笑了笑应了一声好。
看着郑山辞的背影,虞澜意慢慢的觉察到不对劲。
“金云,我怎么觉得郑山辞今晚的情绪像是压着什么一样。我以前也有这样的感觉,有点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金云疑惑的摇头:“少爷,我看大人跟往日没什么不一样啊。”
虞澜意冥思苦想,终于想起来了:“跟那夜新奉县因为瘟疫突然死了人一样。”
金云想了想:“我不知道很正常,大人只跟少爷说。”
虞澜意得意。
郑山辞推开书房的门。
烛火明亮,他铺开奏折,提笔写字。
悬河注火,不平则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