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琳明白,赠花算是一种默许。
这是建立在亲情和所涉及的资源并不重要的基础上的默许,并且次数也十分有限。
再有一次这样的事件,也许就很难奢望这种默许了。
“珍贵的礼物啊。”卡洛琳感叹道,手指的搓动让花在她手中如同芭蕾舞演员般转动起来。
“无论是在我这里,还是在外面,一支玫瑰都不算是珍贵的东西。”罗斯?马普沉静地回答,“至少现在如此。”
“它会珍贵起来的,”卡洛琳将花插回口袋,取出香烟,“变成绝无仅有的东西。你会惋惜吗,罗斯?为了花的命运。”
“你会为了烟惋惜吗?”
“多少有点,”卡洛琳点燃香烟,“等到战争开始,烟就是抽一支少一支的东西了。”
“我对我的花园有着同样的态度。”
“既然如此,就好好养着它们吧,让它们开的更漂亮一点,更热烈一点,以后就没有这种机会了。”卡洛琳吐出一口烟雾,将目光转向在月光之下随清风徐徐舞蹈的艳红花朵。
……
细碎的月影浮动在水面漆黑的波纹上,河岸整齐排列着路灯,温暖的昏黄灯光勾勒出河流的形状。灯光静谧地在小城老旧的居民楼里亮起,在枝头轻唱的晚风,同时也将不知何人演奏的手风琴乐曲送到河面上,让清朗忧郁的乐声像涟漪一样荡漾。
谁在演奏那乐曲呢?
公园栽培的紫鸭跖草遮挡了我的视线,只有夜色将跳动的音符送到我的耳中。不知名的演奏者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曾经有两位陌生人曾站在河岸的栏杆边,驻足聆听。
我们将双手叠放在栏杆上,让目光指向黑暗之中仅仅可分辨轮廓的远山。河对岸的树林在月光之下仍然显得如此幽暗,仿佛与我们一样,静听那柔和的手风琴乐。
“《山楂树》。”我轻声说道。
“嗯。”云绫华用同样轻的声音回答。
此时我们需要的不是对话,对话不会增进气氛与情谊,只会带来不必要的负担。我们都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我们只是保持着静默,一边听,一边感受夏夜。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
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
列车飞快地奔驰,
车窗边灯火辉煌。
有两个青年等我,
在山楂树两旁。
“云,如果有一天,你复兴者的身份暴露了,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