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栖。”洛雪烟贴着耳朵喊他,他仍伏在她的肩上睡得不省人事。
那几次点头不会在打盹吧?
她觉得江寒栖也蛮有意思的,困成这样了还非得洗个澡过来找她上药。
晚上的饭又是三个人一起吃的。
江寒栖执意第二天一早就出发,谢无忧留不住他,弄了两坛好酒要跟他痛饮一番,却被江寒栖回绝了,理由是怕喝多了早上爬不起来,误了行程。
“真是不解风情,”谢无忧白了他一眼,对洛雪烟投去求助的目光,“快帮我劝劝他。”
“喝水一样的。”洛雪烟给江寒栖倒了杯水。
“两个人胳膊肘拐一块了是吧?”谢无忧恨铁不成钢地给了她一个白眼。
江寒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才回道:“嗯。”
“受不了你们两个。不喝算了,我自己喝。”谢无忧感觉扫兴,手摆了摆,开了坛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江寒栖看了眼谢无忧手上的绷带,上面有干涸的暗红血迹,问道:“忘忧蛊什么时候炼?”
“明天开始,大概需要三天。”
“你不多等几天吗?下完忘忧蛊,宋妙仪可就不记得你了。”
谢无忧叹息道:“她身体撑不住了。”
宋妙仪是他喜欢了整整十年的人,他何尝不想再多和她待一会?但是宋妙仪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继续喝药了。
他想和她在一起,但更希望她可以好好的。
这几天,他处理完族里的事务就回到府里,看着昏睡的宋妙仪,一看就是大半天。他不知道用目光描摹过多少次她的眉眼,睁眼闭眼都是她。
他是个矛盾的人。江寒栖进山杀梦魂时,他巴不得他越快取到妖丹越好。可妖丹到手,他又埋怨江寒栖回来得太早。
忘忧蛊炼成之日,也是他和宋妙仪分别之时。
江寒栖替谢无忧斟满酒,他拿起来,一口干了,忽然开口:“沈景策死了,我跟宋妙仪这辈子再无可能。”
“若他还活在世上,我心里还有点期待。万一、万一他某天变成负心汉了呢?我兴许还能去争一争。我可以等,等很长很长时间。”
“可他没有变心。他死了。他死在宋妙仪面前,在宋妙仪最爱他的时候!”
见谢无忧激动起来,洛雪烟想去劝劝他,却被江寒栖拦住了。他对洛雪烟摇了摇头,又给谢无忧续上了酒。
“我像个贼一样偷了本该属于沈景策的三年,和她做了夫妻。我应该知足的,我应该知足的。我本来不可能成为她夫君的……但是、但是,我还是舍不得她……”
“我喜欢宋妙仪喜欢了整整十年……”
“我舍不得她……”
“真的舍不得……”
谢无忧说到后面甚至带了哭腔,忽然一头栽下,没声了。
洛雪烟被吓到,要起身看他的情况,却听江寒栖淡淡来了句:“他以前是一杯倒。现在酒量还进步了,喝两杯才趴下。”
“你怎么知道?”洛雪烟感到诧异,她看谢无忧喝酒那架势还以为他千杯不醉。
“几年前一块喝过,”江寒栖夹了个虾仁,放到洛雪烟碗里,“吃饭吧,他今晚醒不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