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那边,我还没来得及说……你放心,我肯定在族内公开一切,还你自由身。”
“莲心针和生死结的解法我正在找,但没什么眉目。恐怕还需要些时间。今安在的毒未解,妖王的事也没彻底解决。等事情尘埃落定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届时你可以亲自动手。我会在遗书里说明一切,保证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
“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提,但凡是我力所能及的,定当竭尽全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江寒栖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右手食指在手臂上敲了敲,掀眸看了眼江羡年,只见到她的头顶。他开口道:“我永远不会原谅江善林,不过也不想再追究了。你是他的独女,你死在我手里,江家那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江羡年急忙道:“我会提前摆平——”
江寒栖面无表情地打断道:“我说了,我不想再追究下去。赎罪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江羡年看到凤眸里的淡漠,被内疚堵住喉管。这笔债,她终究是还不上了。
江寒栖接着道:“生死结我找了人帮忙,过段时间才能解,你配合就行。妖王的事关乎因因的安危,我会追查到底,暂时需要江家长公子的身份,不过我以后不会再回江家了。”
他顿了下,想到莲心针和生死结只有江善林本人知道,敏锐道:“江善林死了?”
江羡年低声道:“嗯。爹爹被画怖所杀,我在幻境里遇到了残留的意识……”
江寒栖捏了下胳膊。江善林的意识被画怖吞噬,而画怖死在他手里,被他碎尸万段,这何尝不是一种因果报应?他沉默良久,又问:“单进有消息了吗?”
江羡年摇头,回道:“伴荧城的千机阁也查不出问题,线索中断了。”
江寒栖问道:“内鬼排除了吗?”
江羡年应道:“排除了。”
江寒栖思索疑点。千机阁不仅提供浮岛的位置情报,还积极参与了支援。若千机阁无辜,被人当做借来的刀,那问题就出在它得来的请报上。他问道:“浮岛情报的源头查了吗?”
江羡年微微一怔,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回道:“我问下大伯。”
通讯符迟迟没回应。
江羡年估计江良钰在忙着和慎明司的掌事周旋。关清知官职不低,江家在没有明确证据的前提下提请调查,中间还申请延期,肯定要给上面一个交代。江寒栖忽然看向门口,她跟着转头,只辨认出柱子的形状。
“我累了,回去休息了。”
门猝不及防地开了。
今安在正要往柱子后面躲,慌乱地用棍子试探障碍,感觉一阵风拂过身侧。
江寒栖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今安在?”江羡年扶住今安在,见他无人陪同,诧异道,“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我让侍女把我带到院前,自己走过来了,”今安在的声音低了一个度,“对不起,我没想偷听你们的谈话,只是有些担心……”
江羡年苦笑道:“他说不想再追究了。”
坦白前,江羡年每天都会设想江寒栖的反应,他也许会暴怒,也许会畅快,也许会念着往昔的一点情谊赐予宽恕,唯独没想到他会选择放下,于是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了。
洛雪烟被幻境消磨了太多的精力,出来后沦为困意的奴隶,叫也叫不醒,江寒栖自觉揽过了喂饭灌药的担子。
吃饭倒好说,江寒栖把她圈在怀里,叫一声喂两口,等她彻底失去意识时能喂完大半碗饭。不过喝药可就棘手了,她知道难喝,喂多少吐多少,他要掰开嘴把药送到嗓子眼,喂到一半她便会挣扎着翻身脸朝下,然后不耐烦地捣他两拳。江寒栖每次都乐呵呵地受着。
“昏迷”三天,洛雪烟在一个黑灯瞎火的晚上醒来,脑子迟钝,无意识地翻了下身。
黑暗中冷不丁传来一声:“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