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栖点点头。
洛雪烟推开门,看到江羡年眼里有红血丝,担忧道:“你眼睛里有血丝。”
江羡年如实道:“昨晚失眠了。”
两人一起往屋里走,洛雪烟提议道:“晚点在我这里补觉吧,我们单独说说话。”
江羡年应了声,见到了坐在床边的江寒栖。洛雪烟说他不认人,正因如此,她才从那双凤眸里看到了不曾显露的敌意。他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她无言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他平日对她笑脸相迎时会在想什么呢?
洛雪烟说道:“你别担心,我已经提前跟他说过了。”
“我没有怕他。”
江羡年俯下身,江寒栖抗拒地转过脸,被洛雪烟掰了回去。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捏了下,说道:“不要乱动。”
江寒栖动倒是不动了,随即把眼眸一垂,做着无声的抗争。
江羡年为难道:“因因,他眼睛合上了,我看不见……”
洛雪烟强撑开不配合的眼皮,问道:“这样能看见吗?”
“能,”江羡年记下紫色裂纹的形状,眼见江寒栖不耐烦地把头一甩,看向洛雪烟,“可以松开了。”
江羡年走到一边沉思,洛雪烟跟上去,问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江羡年凝重道:“画怖遇到劲敌时会把半个妖丹化为‘幻雾’,以求一线生机。那个花纹便是标志。”
洛雪烟问道:“妖丹所化的雾气和我们吸入的雾气有什么区别吗?”
江羡年解释道:“有。我们进入幻境需要画怖在附近不断释放紫雾,可幻雾不同,吸入后即使画怖不在场也难以清醒。”
洛雪烟惊异道:“江寒栖岂不是醒不过来了?”
江羡年沉默片刻,说道:“不一定,幻境依托恐惧而建,只要他能克服恐惧……”
但那谈何容易?
江善林的意识消散后,她即使知晓所见所感皆非实,也没勇气打碎搭建在恐惧之上的幻象。
洛雪烟眉头紧锁。她对江寒栖反复申明他身在幻境,可他依旧看不到现实的阳光。她确认道:“我们是不是帮不了他?”
江羡年点头。
洛雪烟头疼地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江寒栖。他在闹别扭,故意把身子转到一边,背对她们。他一个囿于过去的人,怎么可能大步走向明天?他的心病从来就没好过。她收回目光,问道:“阿年,你能不能弄到抑制妖性的药?他情绪不稳,容易失控。”
“我去想办法,”江羡年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小香囊,递了出去,“里面装的是红翡草,挂在身上可以掩盖妖气。”
林欢许的花园种着红翡草,她想着江寒栖或许能用得上,临走前要了一些。
洛雪烟拿在手里,感觉味道有些冲。红翡草效用和驱蚊草类似,她身为妖,天然抵触红翡散发出来的味道。她捏着香囊的绳子,问道:“今安在眼睛怎么样了?”
江羡年回道:“还是见不了光,他好像察觉到自己会失明……”
洛雪烟安慰道:“医师还没来呢,说不定晚上就治好了。”
江羡年撑起嘴角,怅然道:“但愿。”
江羡年走出院子,意外碰到了贺淮山,不免心头一紧,挡住门口,问候道:“贺参事,你是来找他,哥哥的吗?”
“啊,这块地方近来有蛇出没,今天统一撒红翡草粉,”贺淮山举起手里的布袋子,“人手不够,我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