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淼拱了拱手:“多谢。”谢齐良从不在人前拆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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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顾闯便将高橫如何从邺城出逃,又如何被一个姓柳的人接应,一一告知了高恭,最后又说,他有那姓柳的人的画像,特意带了来给高恭过过眼。
顾闯虽未提柳怀季的名号,可是高恭见到画像,若真识柳怀季其人,他便能一眼认出他来。倘若高恭不识,湖阳城中定然也有人认得出他。
须知那画像,早已不是当初赵剑口述而画的大致模样,而是高恭令人根据高檀之言,为柳怀季而作的画像。
不出半日,高恭便知画中人,与高宴门客,柳怀季至少有八成相似。
“人呢,将他押来!”高恭令人去捉高宴的门客柳怀季。
居夫人听到消息,披头散发地跑到了聚贤堂中,跪在堂中:“将军,一定要为横儿做主,若是他,我要将他千刀万剐!”说话间,刘蝉也赶到了聚贤堂。
她的侍女一左一右地扶起了居夫人。
刘蝉蹙眉道:“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快请居夫人回屋安睡,请大夫来瞧一瞧,听闻妹妹好几日都不得安眠了。”
顾淼只见居夫人蛮横地挣脱了两个侍女,疾步奔到刘夫人身前。
她扬手狠狠扇了刘夫人一个耳光。
“啪”一声脆响,打得刘蝉身形一晃,此变故霎时惊住了堂中众人。
“刘蝉,你以为我这么蠢么?一个武人,一个门客,一只看人脸色的狗,若无主令,他敢杀人么?是你的儿子杀了我的儿子!”
“住口!”先发声的却是高恭。
他额头青筋冒起,朝前两步,猛地扯过居夫人的一只手臂,将她拉到了身前:“居棠!你住口!”他扬声道,“来人啊!”
侍卫疾步上前,钳住了居棠的动作,可是居棠却大笑道:“将军,你好可怜啊,我打刘蝉,你心痛了,你心痛又有什么用!你的儿子都死了!”
高恭太阳穴乱跳:“堵住她的嘴!”
侍卫忙堵住她的嘴,将居夫人“请”了出去。
堂上鸦雀无声。
顾闯呷了一口茶,他身后立着的顾淼,心中大为震撼,万万没想到,刘蝉还能挨打。
在她的印象里,“刘太后”哪里受过如此屈辱。向来,只有她为难别人,岂有旁人为难她的道。
刘蝉捂住左边脸颊,脸色微白,轻声道:“此事望将军明察,武人趁兴杀人,亦是平常,莫要伤了兄弟情分。”
高恭叹息一声,缓了语调道:“你先回去,先差人仔细瞧瞧你的伤……此事我自会问个水落石出。”
顾淼看得心中生疑,她从前一直以为高恭左拥右抱,妻妾成群,是不在乎情情爱爱,风花雪月。
可是,如今一看,他对于刘蝉,似乎又真有一点真感情,委实矛盾。
刘蝉走后,柳怀季便被押到了堂上。
然后,无论如何逼供,他都咬牙坚持说,高橫是被强人谋财所害,当时,他出门去寻车马,一时不察,才害公子遭了罪,他逃回湖阳,无颜再见将军,他愿意为公子偿命。
高恭自然不信,将他押到了牢中,再问。
可是,高恭并没有召高宴前来聚贤堂。
顾淼心想,这一对父子,大概是要避开人前,关上门来,才能把话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