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璐茗猛猛点头,毛茸茸的小脑袋钻了上来,在她唇边印下一吻,染着笑意,“能帮上忙最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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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了夜空的安宁,夜已深沉,即使有听到这声惨叫的也并未在意。
黑猫无力躺在地上,方才它的主人怒而将它砸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墙上,后背好痛。
它挣扎着站起来,还没迈出第一步,又软倒在地,竭力地呼吸着。
“废物。”女人冷声轻笑,擦去了因为摔了这同她魂魄相连的猫儿而溢出的血色,一不小心碰到了右手手指,那里被灵力灼伤,疼得她更暴躁了,微一扬手,躺在地上的猫儿被她捏在手中。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灵魂分出来的物事甚至可以保护她的心脏,而你却是个废物,为什么?”
捏着猫儿的脖子的手逐渐收紧,只需再加一些气力,脆弱不堪的脖子会当场断裂,她只会有一点点疼痛,而后就可以将这抹残魄收归体内。
月光拂过,在无边黑暗中勾出一抹光亮,勾着那张脸,若隐若现。她烦躁地遮住照到眼睛里的月光,捏着猫儿脖子的手也松了些力气。
“罢了,捏死你也不过是捏死个废物,还失去了遮蔽气息的逃课方法。”她松了手,黑猫似一滩烂泥掉在地上,又被她一脚踢开。
她赤足踩上木地板,按开室内的灯,缓步踱到了窗边,看着玻璃上映出的那张陌生的脸。她已经在这副身体里蛰伏几十年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将灵魂彻底献给她也已经过了十几年了,时间长到她都快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子。
本来就差最后一步了,她等了这么多年,就差几天了,福禄鼎就可以重新捡回灵力,再逐渐捡回记忆,她就可以彻底逃过天道的注视了,结果她的身边出现了那个女人。
千算万算,漏算一步。
她绝不愿承认自己棋差一着,实在不行,还有那半身残魂,捏碎即可。
说起来,当初她大抵也是要死了,同着残魄组合着装作一个完整的灵魂,逃入此界,飘荡这么久才寻到了合适的躯体,她夺了主权,但容貌早已被残魂深深影响,不分彼此。
“魔族人当真是英气,对吧?”她注视着玻璃上映出的面容,哼笑一声,只是早已没人能回答她。屋里本应有四个灵魂,一只被她吞吃,一只被关在瓶中,还有一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真是可笑。
她按着半张脸,哼了一声,真是可笑。
被她捏在手中的瓷瓶晃了一晃,微弱的声音传出来,“司荧,你……”
“不要用这个名字叫我!”她眉眼瞬间冷冽,重重一捏瓷瓶,灵力威压陡然增大,压得残魂有些喘不上气,磕磕巴巴,“那我叫你什么?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呵,你是觉得我杀不了你吗?”
“我也活不了了不是吗?”苍崎冷笑一声,干脆躺平,“我说你啊,别等了,若我死了能换你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呵,你倒是大度。”
“横竖咱们已经多活了几百年啦,够本了。难道你还想复仇吗?当初主持绞杀邪修战争的那位,如今可是一尊触碰不得的大神啊。”
“你不恨吗?那位可是你们魔族的尊长,被自己的尊长亲手撕裂成两半的感受如何?”
苍崎周身又荡起了丝丝缕缕的哀怨,瓷瓶中专门用来吸收悲怨的阵法闪了起来。许久,它悲叹一声:“那又如何呢?我要死啦,你要活下去啊。”
女人撑着侧脸,借着凄白的月光静静看着瓷瓶,许久,哼笑一声:“你自然是要死的,只是不能死的这么轻松。”
苍崎早已预知到了这个答案,只是颓然地躺着,不再挣扎。
几百年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究竟是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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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乐齐买菜回来,刚推开门,书房中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书山轰然倒塌的声音,她来不及把这些放进厨房,小跑到书房门口,拉开门,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