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一久,枕边安放的帕子上便散出些熟悉的未到票,但很快这点味道便被茶香替代,只能在拢成一簇的茶香之中好生拨动才能找到丝丝缕缕的草药味。
合着眼的沈瑞忽然翻了个身,转向了面对着帕子的一面,但涌入鼻腔的却不是他预料之中的气味。
白日里还觉着好闻的茶香而今只作恼人,更是没了陆思衡那点平心静气的本领。
熏地时间稍一久,沈瑞只觉着这床榻间的物件儿都不必留着了,合该打包好了丢出去。
昏暗之中,他盖在被子下的手指动了动,却到底是贪恋那点隐藏着的气味,终究没能挪到帕子上将其捡起来丢出去。
他原本不过是容易梦魇,睡着了便要一遍遍重复自己被杀死的场景,却不知是不是闻着江寻鹤身上味道久了,便是连睡着也成了一件难事。
窗子没关严,夜风从缝隙中钻进来,将床幔吹动了几分,翻出微小的声响,但于昏暗之中偏又极易被注意到。
沈瑞来来回回不知翻了多少次身子,分明已经困到一直打着哈欠,却硬是半分睡衣也没有。
在他折腾的功夫里,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就连院子中都是一片寂静,好似众人都已经酣睡,只剩下了他自己一般。
最后忍不急了,他猛地将被子一翻,坐起身来,气息也无意识地急促了几分。
沈瑞掀开床幔穿上了鞋子,又从床边取了外袍披上,在要走的时候,才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最终任命似的将那帕子揣进了怀中。
门扇被从里面推开,即便是在深夜之中也并没有发出什么响动,沈瑞有些心虚地四下瞧了瞧,确认没人才往马厩那边去。
一进那院子倒是先瞧见了已经套好的车马,他脚上微微一顿,随即走上前去,便看见了倚着马车和衣而睡的车夫。
他轻轻敲了敲车壁,车夫被声音惊醒后见着是他来了,面上没有半分惊讶只是说道:“公子来了,公子放心,春珰姑娘都已经吩咐好了,今夜之事绝不会传出去的。”
沈瑞在看到他的时候,心中便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而今他承认是春珰做的,心中也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走吧,去太傅府。”
——
清泽睡梦之中隐约听见了些声响,一向习惯把中都妖魔化的他猛地惊醒过来,从枕头下掏出长剑决心要给东家斩杀奸人。
可等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的时候,便同院子中坦坦荡荡的沈瑞正对上了目光。
两人都怔愣了下,片刻后清泽先行开口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瑞一顿,实在是不想复述那车夫是怎么爬上高墙从里面把门打开的,因而干脆忽略掉他的问题道:“你家主子回来了?”
清泽睡得脑子发懵,老老实实道:“早就已经回来了,现下已经睡下许久了。”
惦念了半天、始终睡不着的沈瑞:“……”
他干脆忽略掉清泽旁的话,抬脚便往主屋里走。
第章
清泽一句“采花贼”都已经到了嘴边,又被他自己生生吞咽了下去,总觉着喊出来的话大抵是他东家更丢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