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里希的目光缓缓移向墙上的挂钟,秒针一格格跳动,他沉默良久,手指微微松开,像是放下了什么珍贵却不得不舍弃的东西,声音低沉而喑哑:“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好的。”她轻声应道,声音轻得如同窗外飘落的羽毛。
目送她离开,道里希下了病床,走到窗户前。他静静伫立,目光追随着女孩的身影,看着她从楼下走过,穿过那片繁花似锦却无人欣赏的花园。
这时,勤务兵敲门声响起,随后他推门进来,恭敬地问道:“上尉,您需要点什么食物么?”
“不用了。”道里希头也未回,再次看了看钟表,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这身体抗药性倒是越来越好了。
这边,艾薇刚走出医院大门,还没来得及上车,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艾薇。”
艾薇闻声,停下脚步,转身对身旁的司机说道:“那是我的朋友,我过去和她说会儿话。”
司机微微点头,礼貌回应:“好的,女士。”
艾薇快步走向琳达,“你们不是要考虑离开么?怎么还没走?”
琳达轻声反问:“你也一样呀,何况……”
她手里提着菜篮,望向灰压压的天空,神色间满是落寞,“都走了,不就是把我们首都让给德国人?给他们空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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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达自嘲地苦笑,又是这毫无用处的固执,不过反正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上徘徊过一次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她轻轻抬起手,将艾薇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眼神中满是担忧,低声说道:“但是你怎么办?一旦德国战败,那些和德国人有牵连的人,尤其是女人,处境会变得十分糟糕。”
艾薇手指紧了紧,“我知道。”
琳达微颔首,目光柔和,“我还记得你曾说过,只要是在清醒理智的状态下做出的抉择,那我会尊重,现在我也一样。”
艾薇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上前,轻轻拥住了琳达,“你这是要去买菜吗?现在这个时候,还能买到吗?”
“德国拿走了大量食物和燃料,食物变得很难买,我就是出来看看情况。”琳达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
“家里也没食物了?这天都快暗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安全。”艾薇皱了皱眉头,语气里满是关切。
“还有,之前我们买了不少,还没吃完。你知道我母亲,就爱囤东西。我就是想观察下现在情况,何况我们那还有块小地呢,我男友家也有,他家就他一个人,种植下,足够我们维持生活了。”
琳达浅浅笑着,想了想她又道,“我结交了男朋友,他和我一起来的。”
艾薇惊讶,“真的么,他靠谱吗?”
琳达提着菜篮,“他还不错,这个世界上总有恶人,也总有好人,我觉得他还可以。”
“那你自己要小心点。”艾薇拉着琳达的手,认真叮嘱道。
“你也是,一定要小心。”琳达回握住她的,用力点了点头。”两人的手紧紧交握,传递着彼此的牵挂与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