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的指节用力按着梅霍尔德血肉模糊的眼眶,将那层将要凝固起来的血层狠心打破,眼前的这只雌虫拥有极高等级的强健体魄——大概是S级,他痛苦地仰着头,但似乎并不是眼眶中那种被搅弄的疼痛所致。
“叫啊,梅霍尔德。”
“你应该怎么说话?”
“我……”
梅霍尔德睁大了剩余的一只红色眼睛,除了那种无法避免的疼痛感,他还能感觉得到一些很异样的东西,就在这只小雄虫的手指上,少年白皙的指尖或许已经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沾上了他的血肉,变得无比肮脏,需要用丝质的帕子仔细擦干净才行。
他想象着,呼吸间忽然猛地痛了一下。
是小雄虫的指腹划过了他眼眶处那截骨头……如同白杉鸟柔软的羽毛划过了最脆弱的那一点,泛起一阵麻木疼痛交杂的痒意,他似乎已经丧失了某种杀心,一只雄虫,和雌虫没什么区别,在他的眼里原本就是除他以外的其他虫这样的概念而已,但是这种触感,为什么叫他想要逃避,却又深深着迷着呢?
梅霍尔德深深吐出一口气,哑着嗓子问他:“我们……是不是见过?”
雌虫说话尾音未落,一只脚用力地踢在了他的腹间,其实这力气没有多大,在严厉的刑罚之下,梅霍尔德早就忘记了真正的疼痛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而已,例如,他们或许曾经有过一段小小的缘分。
紫色的眼睛……
他没有见过紫色眼睛的雄虫。
“或许吧。”
沈缘收回自己早已经被血渍染脏的手指,他半蹲下去,与面前的雌虫平视,些许昏暗之中,那双紫色瞳孔扩散出极其规整的圆形,像一朵花在里面慢慢绽放出来,浓郁的花香是最为强大的控制器,至少,比他脖子上这个铁环要有用得多。
梅霍尔德问:“或许,是什么意思?”
雄虫用早已经被血污染脏的指节抓住了那根锁链,又狠狠收紧,他微微启唇,只平淡地吐出一个字:“叫。”
梅霍尔德微微眯了眯红眸:“我不太明白……您是喜欢和雌虫玩这样的扮演游戏吗?例如规则与服从,虫主与奴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可以……”
“啪——!”
一个轻飘飘的巴掌甩到他的脸上,面前的小雄虫低眸看着他,声音冷淡至极:“没有别的雌虫,你是唯一的狗。”
唯一的?
从来没有任何虫对他说过这个词,即使是做一只低声生物,就像是狗,那种摇尾乞怜的,被锁在笼子里的蠢货。
梅霍尔德知道,到现在为止,他的杀心早已经彻底消失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舍得对这只小雄虫下手,因此找了许多借口来说服自己,即使他恶劣,即使他自傲,即使……他只是一只低等级的雄虫。
“阁下……”
雌虫低声道:“这样的游戏有很多雌虫愿意陪你玩,但我不是一只性情优良的虫,显而易见的,我罪行昭著……”
沈缘的手指忽然被他拉扯了一下,湿润的触感自指缝中慢慢滑过,脏污的血渍被雌虫低垂着眼睛细心舔去,他似乎早就忘记了雄虫的手指上沾着的是他自己的血污和碎肉。
雌虫的舌尖打转在小雄虫细嫩的手指骨节上,忍不住回味着方才这根手指探入他那只空洞眼睛的奇妙感觉。
真上瘾。
梅霍尔德握着他的指尖,慢慢地抬起眼眸:“当然如果您不介意某一天我会暴起攻击自己的虫主,那么……”
“汪。”
沈缘压下眼睫:“攻击我?”
梅霍尔德轻轻笑着:“我会。”
他将自己脖子上那个铁环的链子更加缩紧了一些,多余的部分递到了面前小雄虫的手心里:“希望这场游戏长一些,让我晚一点失去兴趣,我会很高兴的,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