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灰色长衣的人站在潺潺流动的黑色河水边,仰着头对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宋英杰木然的望着那个身穿灰色长衣的人,如同一个全然空白的机器,单纯的读取着任何可以被存入他脑海的信息。
宋英杰看不清那个灰色长衣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却对他周围的环境下意识的感觉到了恐惧与寒冷。
“我不想要受罚,听夜河水太冷了。”
他听到有人在他的身后哭哭啼啼的哀嚎着。
转过脸,是一些身上带着镣铐,模样各种奇形怪状的犯人。还有一些青面獠牙的差役,手里拿着各种不同的武器毫不留情的往那些囚犯身上挥舞着。
“快走!”
“你们以为犯了错不去听夜河,还能有别的路给你们走吗?”
“啪——啪——啪——!”
长鞭抽沓的声响犹如雨夜的雷声一样,炸的人耳朵都发疼。
宽不见缘的河流黑峻峻的,时不时发出湍急的水流声,让人完全看不清河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直到拥挤的河岸上同样看不到尽头的囚犯都被满满当当推到了水边。
宋英杰看到那个一直立在不远处的灰衣人被身后不知是谁拽了拽衣袖。
灰衣人回头,才看到对方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衣,身上爬满了血色荆棘的人。
灰衣人看到了白衣人胸口豁开的伤,虽然不忍的蹙了蹙眉,但还是朝对方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也是犯了错来受罚的,不太帮的了你。”
灰衣人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人间的晚风。
虽然仔细去看不难发现他身上也同样带着镣铐和伤痕,可是与其他那些乱七八糟囚犯比起来,他的确算是干净整齐的模样了。
“求求你,我太冷了。”
白衣的犯人颤抖着紧紧的攥着灰衣人的袖子,脸上都是因为不能摆脱的执念怨恨而流下的血泪。
灰衣人早在这阴沉沉的世界里见过太多像是白衣犯人一般的灵魂。他们眼下这般惨不忍睹的可怜形貌,大多都是生前犯过的痴愿太重才导致跨过死境都不够消解。
痴愿,是一种一旦染上就很难根除的世疾。
听说凡人大都有一些,但寻常的凡人应该也不至于像是眼前的这个可怜人,这么伤痕累累以
至于长出这么多血藤来。
“我太冷了,太冷了救救我”
灰衣人是这个时候才听出来,这个攥着他袖子的犯人并不是真的在向他求援。
他只是已经因为深入骨髓的伤痛,神志痴癫的呓语哀告罢了。
“算了,你把手给我吧。”
灰衣人并不确定这个可怜人是不是还能听见他说话。
在拥挤的河岸边,只有灰衣人的脚尖踩在黑色的河水里,和那些哭叫着也不愿靠近河水的犯人仿若两个世界。
白衣人冷的直颤,并不能分辨出灰衣人和他说话的意思。不过当一个已经快被寒冷摧毁意志的人,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时。他还是恨不得整个扑上去,哪怕对方是可以将他转瞬焚烧的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