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外甥的好舅舅魏槐追着楼满凤跑,他身强体健倒还无事,反而是楼满凤气喘吁吁起来。
话没说完,便被气呼呼地打断:“那怎么行?”
他狐狸眼圆瞪:“那不就坐实了这一单赔钱的意思?”
魏槐苦笑:“难道到这一步了,阿凤还觉得有挽回的地步吗?”
原来楼满凤这次下江南,也不只是为了和好兄弟李执一起,更不只是想要同沈荔一道,而是有心要在江南做些生意。
他原本想的也很好,毕竟有魏家保驾护航,做什么不是赚钱?
既如此,就要做最赚钱的行当。
楼满凤自认不说京城第一富贵公子,但也算是吃过玩过见过之人,自然知道什么东西赚钱。
既要贵重,又要少见,最好还得漂亮精致,无一处不美。
这些东西无论是有些用处,还是只能拿去当摆件,都足够让那群公子哥追捧。
只是他没料到,压根等不到他把东西运回京城,光是在交货这一环节上就已经被卡住了。
他原本提前付了定金那家工坊已经人去楼空,是个专骗定金的骗子。
这种人要说抓,实在不好抓,衙门来人细细勘察过了,这一屋子东西全是房东自备的。也就是说剩下的行李多半早就收拾好,如今已逃出去多日。
别看前两天还在江南,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藏进山里,预备偷偷离开这地界了。
即便是为了他下定金的那百十辆银子,也不至于追到外头去。
更何况楼满凤他实在也丢不起这个脸。
魏槐见他脸色不好,拍拍他的肩:“阿凤,世人各有所长,各司其职才是正道。像是管大寺抓犯人的,你让他去户部,他就不一定干得好,这个道你未必不明白,只是眼下钻了牛角尖。”
楼满凤垂头,不说话。
“何况有你娘、有你舅舅我在,自然能保我魏家百年不衰,长久兴旺。哪里需要你一个侯府世子,亲自出来跑生意呢?”
魏槐实在苦口婆心:“你娘替你操了那么多心,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做自己喜欢且擅长的事就好。实在不必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
楼满凤沉默半晌,才扭过头去,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夜雨。
滴答,滴答。
冷冰冰的。
“舅舅,你不懂”
魏槐看他:“不懂什么?”
楼满凤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要怎么说?
说那天见沈姐姐和李执、乔裴等人心照不宣,聊些他压根不懂的话题,心中是如何煎熬?
说即便已经希望渺茫,但他总还是想,让沈姐姐知道他楼满凤也是个可靠的人?
这样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雨丝如细针,一下一下,刺进少年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