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走。”郝父的不再颤抖,他甚至笑着走过去,主动背起了地上渗着血的麻袋。
万鹿的眼中不但有着泪还有着恨:“他们就把阿俊的尸体背去了十全陶瓷厂,时俊……时俊就再也不见了不见了!”万鹿嚎啕大哭,气都顺不上,这么多年,她连替他大声哭泣的勇气都没有过,她哭到抽搐。
“他们把时俊藏起来了!”万鹿哭泣着,不能自已的抓住温时彦的手臂。
“时俊在十全陶瓷厂,我找到了他。”温时彦安抚着万鹿,“总有一天会让他自己控诉凶手的恶行。你继续往下说。”
万鹿抽泣着:“时俊找到了么?太好了,再后来,他们撞死了外婆,将我送去了疗养院,关着。”
关着,让她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历经多年,药水能够麻痹她的神经,控制她的行动,却无法抑制她的恨意。
温时彦的眼泪蕴在眼眶中,几欲流出,却被他倔强的眨碎,散去。
“所以,我们要更坚强,更慎重,所有伤害他们的人,我们一个都不少,捉住他们,用法律的网,将它们收牢,万鹿,收泪,你爸来了。”他一瞬间恢复了表情,情绪稳定的诱导万鹿:“万小姐,哭泣是身体排毒现象,也是情感宣泄的源头。”
万鹿无法收泪,那些一直被压抑在心底不敢回忆的过往,亲爱的青年离去的绞痛,再次席卷了她,她哭得不能自己,却机智的接上温时彦的话题:“温医生,我一直这么哭,身体没有办法让它停止,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董税心疼的走过来,伸手替万鹿擦拭脸颊,短短一个小时,万鹿的脸颊已经被泪水的盐渍泡破,一擦皮肤红肿起来,董税不禁有些不悦地看向温时彦。
“温医生,怎么会让鹿鹿哭成这样,这也是心理辅导么?”
“不错,万小姐压抑很久,董先生是不是发现,再遇万小姐,不管是喜怒哀乐,万小姐都很少表现出来,甚至抗拒表情的产生,这是因为多年的药物使用和对万小姐的心理伤害,让她习惯性的封闭自己的感官,让自己处于一个麻木的状态,我们不但要让万小姐知道开心,知道感动,知道生气,更重要的是眼泪的宣泄,只有把自己的感情哭出来,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能够像是正常人一样表达自己的情感。”
“这是好事啊,董先生,不是么?”温时彦温和的看向万鹿。
万鹿已经渐渐停住哭泣,肯定的点头:“爸爸,是这样的,我觉得心情舒服多了,感觉心都打开了,很舒服。”
董税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温时彦微笑着识趣退下,这是每天交给万鹿和董税的沟通时间,其实要说的话,带有潜意识引导作用,各种需要的信息,万鹿在交流中获得。
就比如今天,两人终于聊到了关键,董胜兴这些年做的事情。
这应该是董税认为最难以解释的心结了,他尝试着同万鹿解释:“我不爱他,我只是他物理上的父亲,他是个魔鬼……不可能能产生父子之情。”
万鹿像个体贴的小棉袄一样,抓住了董税冰凉的手,并没有怪董税,而是温柔的安抚他:“爸,不是你的错,你用尽了力量导向他,只是他天生就是这样的基因,不是么?”
她温柔微笑着安抚董税:“他是魔鬼,也只是因为他错误的基因,你同我说过,王倩摧残过你的身体,让你从此无法再孕育正常的宝宝是不是,她就是故意的,因为她也是魔鬼,魔鬼是不会觉得魔鬼是恶毒的,她们的价值观,是不会怜悯你的爸爸,也不会有家人的概念的,魔鬼才是一国的。”
她说得很慢,又带着坚定的肯定,眼神带着悲悯。
董税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突然醍醐灌顶:“是啊,我这么多年为什么融不进去,也讨好不了她们母子任何一个人,是因为我从来不被魔鬼认同啊。鹿鹿,你说的对啊,同人才能讲人情味,同他们我根本无从用心。”
他像是被催发的心里的脆弱,一旦打开了心防,源源不绝的将王倩母子对万馨的丑陋倒了出来,万鹿的手指掐了又掐,才能让自己保持温柔安抚的状态,这些罄竹难书的苦难,更多的源头是董税的纵容,仗着万鹿对他无私不去回报的爱,去将亲爱的人交于魔鬼折磨吧。
包括十几年前的车祸。
万鹿的眼神越发的狠戾,她要让董税对王倩母子的恨意更加深刻,再快点再快点激化矛盾,让在外面打着先锋的郝佳佳从危险里解脱出来。
“所以,爸,放手去,就算是损人不利己,也要咬下她们一层皮。”万鹿将哭得稀里哗啦的董税温柔的拍着劝着。
董税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哭着流着泪,对王倩母子的恨似乎更加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