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开兜在脑门的褥子,露出水润的眼睛。
紧接着小脸一昂,在日光下,彻底看清楚那双兽瞳里的忧虑。
他翻了个身,脸对着阴影处,拢着身子的厚褥完全暴露在阳光里,皮毛绒绒的,镀上一层温暖干燥的光。
这股温暖慢慢渗入他的每一寸肌肤。
余白闷闷开口:“霍铎尔,你不用感到自责,我这样跟你没关系的,”
“白……”
余白没声了。
他彻夜没睡安稳,又发了烧,这会儿眼皮很沉,蜷在阳光铺满的厚褥内很快昏睡过去。
霍铎尔守在旁边,中途余白醒了一次,反复舔开干涩的唇,眸子里湿润的水汽散了,微微眯开,有些可怜。
霍铎尔一看,心软得厉害,捧起他的后脑给他喂水,动作轻得不可思议。
怀里的亚雌兽,比兽崽还要脆弱柔软,需要他的保护和照顾。
余白浅啜着水,喝够了,别过脸闷闷地摇头。
“白,继续睡吧。”
他含糊地回应,身上轻了许多。有兽人守在身旁,十分的安心,于是很温顺地重新阖眼。
霍铎尔等余白重新睡下,这才悄悄起身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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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惊扰院子里睡觉的小亚雌兽,霍铎尔拖起夜里打死的那头成年牦猪走到河边清理。
冬季食物紧缺,兽人在刚入秋时就要频繁狩猎囤食。
霍铎尔来得不是时候,赶不上最合适的秋猎季节,这些天一直进山狩猎,能捕到的野生禽畜始终有限。
这头夜袭院子的牦猪可算解决了当前的燃眉之急,往后一段时间,至少不用担心没有肉吃。
处理一头那么大的牦猪很费功夫,霍铎尔却做得有条不紊。
*
河水阴凉,他抬头打量灰下去天色,不久后又要起风了。
霍铎尔拔了些草碾碎混着汁液洗手,打算先回去把余白和床搬回屋内。
同一时刻,几个打水的角牛兽族路过此处,打消了围观的念头,抱着罐子里的清水很快离开。
部落里,再强壮的兽人都要有同伴合作才能捕到大猪,他们没有单独狩猎成年野猪的能力,别说像霍铎尔那样赤手空拳的打死。
在角牛兽人眼里,霍铎尔这个巨人族比被打死的牦猪更野蛮,那副样子看着就不好惹。
他们匆匆跑远,和小跑着赶来的余白错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