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岐是在风中凌乱。
他站在画舫上,看着对面岸上敬国皇帝的车驾,心情很复杂:他才刚进敬都,还没在画舫里躺一会,敬帝竟然就来了。他怎么来的这样快?他的眼线已经深入到娘娘河了吗?
那高人所言非虚,敬帝果然手眼通天。
“陛下小心。”
余潭跟在他身侧,看他衣服“华丽”到笨重,就伸手去搀扶他。
桑岐搭着他的手,小声提醒:“不要再这么称呼了。敬帝听到会不高兴。你注意些。”
余潭看不得他这样谨小慎微,心里一阵义愤:“同为皇帝,您这样卑躬屈膝,心里真的舒服吗?”
桑岐轻拍他的手背,像是安抚他怀里那只容易炸毛的猫:“小余啊,不要争一时意气,要争一世长久。”
一世长久?
这话瞬间让余潭浮想联翩了:难道陛下都是在伪装?最高明的伪装就是装得自己都信了,如此才能骗过他人?
桑岐不知余潭的心思,在他的搀扶下,下了画舫,上了岸。
岸上
敬帝的车驾、仪仗队以及禁卫军绵延了很远。
属于敬国的军旗在风中飘荡,围观的民众如山,但肃静的吓人。
桑岐扫一眼,心生惊叹:听闻敬帝是马上征战的少年天子,能驭虎狼之师,如今看来,还能统御万民,确实有一代雄主之气概。
雄主本人正坐在六匹马拉着的车辇上。
车辇位置高,是俯视而下的姿势,只瞧着一个穿着红色锦袍、外罩红色大氅的男子朝自己走来。
现在这天气,需要穿这么多?还是他身上有异常?想着行刺?
贺兰殷脑子里各种阴谋论。
韩达带兵守在他身边,比他还谨慎,眼见着桑岐上前,持剑一喝:“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桑岐顿下脚步,微弓着身,回道:“桑国十二世皇帝桑岐。”
韩达要上前搜身。
这对一国皇帝来说,有些冒犯了。
贺兰殷想着月桑殿的桑宁,正欲阻止,但桑岐已经伸开了手臂,摆出十分乖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