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元帅还是冷静一点。”白色的制式手套在打斗过程中偏移了一点位置,谢尔顿转了圈手腕,屈伸五指,让手套重新严丝合缝地贴合手掌。
他淡淡地瞥了眼兰斯诺特金色的虫纹,“需要我提醒您吗?在缺少一颗晶腺的情况下,精神海沸腾还超出临界值的话——”
“闭嘴!”
兰斯诺特喘着粗气,锋利的银制刀刃骤然出鞘,距离谢尔顿的太阳穴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翡绿的绿眸,浓重的杀意近乎化作实质。
“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年长的军雌轻笑一声,眼睛一瞬不眨,弯腰捡起滚落在地上的镇静剂,挨个整齐地摆放回靠墙的置物架上。
“当年在阿尔法星云战役里,你让三十名星盗同时精神崩溃,那么年轻就升至上少将,又统帅千军平定联邦,成为联邦最年轻的元帅。”谢尔顿数着他的功勋,自嘲地勾起嘴角。
“真是堪比爽文的虫生。”
也是近在咫尺,和他失之交臂的虫生。
“还有一个那么爱你的雄主。”他声音顿了顿,语气逐渐低沉。
身为议员长,每日忙于各种法案和听证会,压缩到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却没少刷到小雄虫只身一虫来到军部大厅,乖乖等着雌君下班的新闻。
画面里的小雄虫裹着雪白绒毛披风,捧着热饮的指尖被冻得发红,漂亮得让虫心悸。
兰斯诺特好像天生就受虫神眷顾,不论是第一次谋反、虫生唯一一次婚姻,都到达了别虫难以企及的高度。
谢尔顿拍了拍衣角的灰,在路过蓝发军雌时,手掌覆在他肩头的铠甲上,讥诮地笑了一声,“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是搞砸了一切?”
兰斯诺特紧紧咬着牙关,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愤怒,冰与火两个极端充胀在这具身体里,胸口剧烈起伏,“我真的会杀了你。”
“拭目以待。”谢尔顿瞥了他一眼,勾起的唇角扯平成一条直线,“不过好心提醒一句,精神暴乱状态下杀死同僚……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你?”兰斯诺特冷笑一声,“也配叫我的同僚?”
“无所谓,又不是什么值得争取身份。”年长的军雌无甚感情地收回手,声音很小,响在军雌耳畔,“不管你怎么想,别忘了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
“以及,你只剩72小时履行约定。”
“……”
年长的军雌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褶皱,转身离开。
。
“您的粥要凉了。”
陶瓷汤匙与碗沿相碰的脆响让诺德回神,蒸腾的热气在两人之间织成薄纱,他注视着对面的雌虫,垂落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制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抓伤。
“尼威弗,你就这么出院真的没事吗?”诺德问,“你只做了一个疗程。”
“这已经是您今天第四次问这个问题了,”尼威弗笑了笑,“我向您保证,真的不要紧。雌虫的恢复能力比您想象中要强。”
雌虫有明明一张十分具有冲击性的脸,横眉入鬓,丹凤眼狭长,红发张扬,身材也比照片上挺拔健硕,即使大病初愈,也能看出身上覆着一层属于青少年独有的薄肌。
偏偏没有一点棱角,整只虫萦绕着一种散不开的虚弱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