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瑶又喊一声,同时穿过横路人群,三步作两步追上前,伸长了胳膊去拽人。
“这位夫人请自重!”
指尖触碰之际,梁颂年条件反射般转身甩开,出言即利剑。
林知瑶怔了怔,随即迎着梁颂年锐利的目光,无奈的笑了下,“别用这样的语气对我。”
梁颂年后退了一步,眉头紧锁,越发觉得心烦意乱,却还是咬着牙说狠话。
“既已嫁作他妇,还论什么你我,别再跟着,不然……”
林知瑶打断他,“我夫家满门被灭,军中还未闭塞到你不知此事吧?”
没说完的话被梁颂年咽了回去。
他怎会不知。
明远侯犯的是谋逆罪,该阖宗尽灭,圣上却特赦了其儿媳,也就是裴少煊的正室,中书令林仲检之女,林知瑶。
连不曾涉仕途的平民百姓都知晓,皇帝登基之时不及弱冠,若无林相扶持,根本坐不稳龙椅,如此威望权势,就算女婿欲反,也能择个干净。
这便是传的最广的说法。
“知晓如何?不知晓又如何?”梁颂年不耐烦道:“都与我不相干!”
说罢,他扭头就走。
“梁颂年,入赘我相府吧。”
轻飘飘一句话,足以冷却梁颂年全身血液,刚迈出的脚僵在了原地,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气力才重新抬起。
“梁颂年!”
林知瑶提高了声音喊他。
梁颂年忍无可忍,扭头道:“你当初抛弃我还不够,如今竟这般侮辱?”
林知瑶神情沉了沉,心底泛出酸痛,面上却弯起了淡淡的笑,“你没得选,今日我开了口,京都再没人敢与你攀亲。”
梁颂年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别过脸去。
过了半响,他才寻回自己的声音,说了更伤人的话还回去。
“中书令之女也会愁嫁吗?”
这句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林知瑶都能送一巴掌,可偏偏眼前这人,她抬不起胳膊。
情绪使然,林知瑶走上前,凑近了梁颂的耳边,故意用轻快的语气道:“可能我这人比较念旧,还惦着你,等我腻了厌了,自然会甩手放开,再择良婿。”
梁颂年身侧双手不自觉地握拳,随着耳边言语地递进越来越紧,直至指尖陷进皮肉渗出黏腻的血液,他才换回些清醒。
林知瑶说完便站直了身体,微笑着又道:“回梁府去吧,多年未见,老将军和老夫人定十分挂怀,至于你和我,来日方长。”
微风轻轻拂过裙摆,才掀起些弧度,便被统统收紧马车帘内。
林知瑶进马车坐稳后,银花方才开口道:“三娘子,回相府吗?”
林知瑶神情淡淡,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