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云见林知瑶脸色青白,双眼无神儿,顿时慌喊了几声,上前去扶人。
银花一直候在阁外,听林秀云这动静赶忙进来,也去扶人。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林知瑶,方才察觉她身上绵软失力,手心冷汗涔涔。
林秀云忙吩咐珠儿道:“快去取些温水来。”
说罢,她又宽慰林知瑶道:“不过是奏请圣意而已。何况瘟疫未起,他们已是提早预防。如今灾粮尽到,只需再调配城中医者救济,定能无险安度。你怎会想不明白这些道理,竟紧张成这般。”
珠儿来去迅速,将杯子轻递上前道,“娘娘,水。”
银花见林秀云要亲自喂水,伸手托住杯底,“劳烦娘娘,还是让小的来吧。”
林秀云位至贵妃,确不惯会照顾人,怕有不周,也就顺势让手了。
她侧头看着林知瑶,又叹道:“本宫知你在意他,可竟不知为他担惊受怕到如此地步。”
林知瑶慢吞吞咽了几口水后,方寻回声音,哂笑道:“若真是未雨绸缪这么简单,我何需为他担心。”
林秀云这就听不懂了,皱眉问:“此话怎讲?”
林知瑶道:“奏者无意,听者有心,只怕有人要将这未雨绸缪之事,做成一语成谶之实。”
林秀云仍是云里雾里,本欲追问,又见林知瑶已抬眸而去,想是在远望,便也就抿嘴作罢了。
视线越过窗棂,即止于宫墙,再无延伸之处。
林知瑶心中悲凉油然而生,她自己也分不清,此刻究竟是为身处囹圄之悲,还是为忧虑远方未归人之悲。
彼时,宰相府主院,总管事李德平轻轻敲了两声门,通报道:“老爷,梁老将军来了。”
林仲检午间毫无困意,闲翻了几页书也静不下心,溜达到厅间棋盘时,心血来潮的叫人去梁府以品茶斗棋的名头,请梁安仁上门。
请客之人精神十足,被请之人觉都没睡整,尤其是在自己回绝了邀请之后,却被夫人推赶着来了,更是有气。
他夫人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婉莹走的早,他身边一直也没个贴心的人,儿女大了,要么不在身边,要么也不省心。如今你二人能再有往来,该是多走动走动,不至让他连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梁安仁当时是这么回的:“他与我说心里话?那人一天八百个心眼子不够用的,且不说跟我谈什么,就是真有什么话,我也只能当个耳旁风。”
“哪来这么多说辞,你爱去不去。”
是,他夫人话是这么说,门却关的很果断,丝毫没给他往里跑的机会。
梁安仁正一路烦闷,此时见李德平低声低语的询问,更是不耐,索性直接上前去推门。
“你叫人扰我好梦,莫非自己睡过去了,怎就磨磨蹭……”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声‘诶哟’打断,门也不自然的回弹于手,紧接着就是谩骂袭来。
“你这老莽夫!有你这么开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