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如往常一样小巧柔软,但这一刻却好像没什么力气。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平日里饱满粉嫩的唇瓣如今苍白干涩,冷汗一滴一滴从额头滚落,头发都被打湿。
池樾感觉头昏脑胀,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喉咙,他的心脏撕扯酸胀,每呼吸一次,心头都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钝痛,整个世界像被揉碎了。
林栀年叹气,没想到自己产程竟然这么慢。她眸光一转想跟池樾聊天唠嗑,却发现坐在床边的男人竟然在哭。
池樾戴着口罩,口罩上是一双通红的眼睛。
他背脊微弯,整个人都笼罩在浓墨般的阴影中,狭长的眼眸像要沁出血。墨色瞳孔很快被水泽淹没,泪珠没有掉下来,而是在眼眶里持续发潮。
林栀年:……
林栀年哭笑不得,回握他的手安慰一句:“池樾,那个,你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这是实话,由于怕痛,林栀年手里操控着无痛的麻醉泵,每隔一段时间都可以给自己添加麻醉剂,想加多少就加多少。
虽然无痛并不能真的完全无痛,但微凉的麻醉剂涌上脊柱,还是极大缓解了不舒适感。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储存体力。
听到林栀年温柔的安慰,池樾用手狠狠擦了擦眼尾,手背迅速沾上一层晶莹水色。
他也知道自己失态,但他忍不住!
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他那个晚上不该忍不住的。
得到了很多年前就在肖想的东西,他那个夜晚太过沉沦迷醉,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避孕套是否全程都一丝不苟戴好。
都怪他,他太无知,没有第一时间就让林栀年吃紧急避孕药。
都怪他,甚至在听到她怀孕消息的那刻,他心中竟然升起一抹很罪恶的窃喜。
他终于得到了他高中时想要的那个女孩。
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
滚烫的眼泪滴落,池樾捧住林栀年的手,声音像哽在喉咙里:“林栀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林栀年:额……
这位帅哥啊,她正在产房里储存精力准备生孩子,他这种时候究竟在脑补什么苦情剧??
林栀年很快也没空理会他了。
她吃了些食物补充体力后,第三产程终于来临。
林栀年保存很好的体力在这个时候终于派上用场。
她领悟力强,跟着助产士的教法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