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脸皮薄,被申椒这么一夸,霎时红了脸。
林清倒是很享受这种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见状笑道:“玉儿别担心,婶娘这有我看着,决计不会叫她多吃,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等吃完饭,咱们一家人再去后院的园子坐会儿,散散步消消食。”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的认可,于是在晚饭后,林清搀扶着申椒,黛玉跟在一旁,三人在园子内徐徐慢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说来也怪,黛玉一进到这园子身心就没来由的舒畅,且越往园子里面走,身体就越轻盈,心绪也逐渐安宁。
申椒见黛玉一连走了许久都不累,甚至还越走越有劲,不禁感叹:“要说这园子修的好,风水就不错,养神又怡人。”
林清笑道:“这可是梁大师亲自修的,能不好吗?”
申椒见他没意会到自己的意思,也就没在多言:或许是她想多了,不过一个园子罢了,哪里就能有如此妙效。
申椒走了一段路,正有些累,见前面几步路远处有座湖心亭,三人便在那歇了一会儿。
黛玉倚在栏杆旁,看到湖面倒映着的圆润皎洁的月,仔细算了算日子。然后跑到申椒身边坐下,抱着她的手臂认真道:“婶娘,我方才算了算,肚子里的弟弟妹妹若是足月生产,很大概率会在八月十五那天出生。”
申椒笑着拍了拍黛玉的手,“如此再好不过。出生在中秋团圆日,也能得个不错的彩头。”
说罢,抬头看向一旁站着林清,“还有两个月便要生了,你想好了名字吗?”
林清挨着申椒坐下,笑道:“按我们老家的传统,新生儿的名字该是由家里的祖辈取,可我早早没了爹娘,怎么着也是让上头的大哥取,总归是轮不到我的。”
申椒凝眉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也就不再管这事儿。
散完步,林清扶着申椒回房,给申椒洗完脚后照例问她要不要拿志怪小说过来看。
申椒自打怀孕,便有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癖好,别的倒没甚可说的,一般孕妇也有。可有一桩却奇怪的很,那就是申椒孕期酷爱看志怪小说,几乎达到了痴迷的地步。睡前一般得看半个时辰左右,要不睡不着,且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小说的故事情节也逐渐重口。
林清一开始还不解,但后来他想明白了,申椒或许是在通过这种方式缓解内心因生产带来的压力,道理和看恐怖片降压差不多。也就没一味制止她看,只将一些情节过于猎奇重口的藏起来,其它都任由她看,闲暇之余还会去外面的书摊淘些新奇的本子给申椒换换口味。
不过这次申椒竟破天荒的拒绝了,神情还不同以往的沉重,“方才玉儿在跟前,有些话我不便说,晋成公主的事……你听说了吗?”
林清正宽衣准备上|床睡觉:“听说了。怎么了?”
申椒微微皱眉,“方才宫里来了人,送的不止是药材,还把温凉砚送了回来。”
林清换好睡衣躺到**,手枕着头,望着头顶的床帐,悠闲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康妃娘娘疼你,当初把温凉砚要回去也是形势所迫,如今办完了事,可不得物归原主。”
申椒咬牙推了林清一把,恨恨道:“你们男人的心可真硬!满脑子想的都是权衡利弊。”
林清十分冤枉,“我不过是个局外人,看看热闹怎么了?况且这事是有前因后果的,当初没造那个因,哪里会结这样的果?”
申椒幽幽叹了口气:“唉,也罢,到底是我怀了孕,便见不得小孩子受苦。晋成公主的女儿只比咱们孩子早几个月出生,却一出生就没了母亲。江驸马还不到三十,日后指定是要再娶的,那孩子虽说有个皇后外祖母撑腰,可我刚得到消息,皇后前不久病倒,如今是我姑母代掌后宫事。皇后是个极其好强的性子,若非病的不省人事,是万万不会放权。”
林清知道申椒不是圣母,会有此言皆因腹中孩子的缘故,想了想,搂住感伤的申椒安慰道:“放心,咱们和他们不一样。岳父自不必多说,早年四处征战,为国家屡屡立下不朽奇功,是于江山社稷有功的臣子。我林家亦是清清白白的读书世家,从没做什么亏心事,用不着怕那些个因果报应。况且咱们的孩子算日子也该在中秋前后出生,怎么看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林清这话可算安慰到申椒的心坎上,心里的隐秘被林清这么一点破,压在心口的大石头才终于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