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他一点也不会好受。
他一点也不想看他跟自己一样一塌糊涂。那样不染尘埃的人,就该在云端发光发热,一直唱那么好听的歌,演那么好的电影,一直积极明亮,摘得一颗又一颗星星放进衣兜。
傅斯霆也说不清那到底算是什么感觉。
人不该对一个其实根本没有见过面的人抱有美好而不切实际的幻想或寄托,甚至把他奉若星辰。
但他明明知道这个道理,还是打从心里把厉非当做夜空中唯一的启明星。
奇怪吧?
明明他也知道,厉非的美好,很可能只是荧幕形象而已。真正的厉非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一辈子也不可能了解。
但即使如此。
只要想想两人此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或许仰头看着一轮明月,呼吸同样轻柔的风。
无尽的压抑和痛苦中,他就能多少有一丝安慰。
……
傅斯霆并不知道,那天黄昏,他一度和厉非距离其实非常近。
黑色的轿车驶过环城公路,正从三中学校门口掠过,疾驰去隔壁的城市。
车里,厉非冲对面的经纪人浅浅笑了笑:“行了,别那样看着我。”
“我不难过。”
“这又不是他外面的第一个私生子。”
“可是厉非……”经纪人季彩面露担忧,“咱们还是谨慎点,这次的这个女人绝非善类,很有可能逼宫上位,成为你继母。她要是上位,可真要天下不宁了。”
“嗯,我知道,我做了预案。”
车外霓虹闪烁,厉非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季彩手上。
那是一份公证过的遗嘱。
“有这个在,就算我死了,我母亲的遗产也一份不会落到她和我爸,又或者我爸任何在外头的女人、儿女手里。”
季彩大惊,手颤抖起来:“你、你小小年纪的,你写什么遗嘱?多不吉利啊!”
“那个女人虽然不是善类,但她应该还不至于!何况你父亲……沈导他那么看重你,绝不会纵容外头的女人来害你的!”
厉非笑了。
“你太高看我爸了。他只在乎自己,我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不过只要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弄死我,我名下的财产也只会全部捐出。任何人一分也拿不到,自然他们就也没有太多动机下手了,不是么?”
“不过还要麻烦小姨,早点把这项公证宣扬出去。”
季彩看着厉非,一阵心疼。
而厉非沉沉的黑瞳,只是映着车窗外渐渐西沉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