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在心里回答了她。
那些人生来?便拥有的,却是她们终其一生的追求。不,她们甚至不能有追求。追求本身,已?经?是僭越。
身边有人走来?。河图扭头,见到了宏璧。
“当?初为什么?没走?”宏璧问。
河图讶异。
宏璧笑笑:“我猜到的。没道理秋叶能走,你却不行。可?你没走。”
“走又能去哪里?”河图说:“不过是那么?庸庸碌碌地活下去。可?我既然连那么?离经?叛道的事情都做过,又为什么?还要去走那条最平凡驯顺的路。”
“那脱籍呢?”宏璧说:“我知?道秋叶脱了籍,可?你,我在名籍上见到过你的名字。”
河图望着篝火旁开怀疯癫的士兵们,说:“单单我一个人脱了籍又怎样?要我怎么?告诉她们,当?你们还在为脱籍努力的时候,我早就没有了你们这样的困扰?”
“她们应该猜到了。”宏璧说。
河图看她。
“看我做什么??”宏璧笑道:“我能猜到的事情,她们也能猜到。”
河图默了默,弯起嘴角:“这次战斗后,也该有姊妹脱籍了。”
“不想笑的时候不要笑。你在讨好谁呢?”宏璧说:“她们离开,你不难过?”
河图收敛笑意:“……难过。一起提过刀一起杀过人的姊妹,就要这么?离开了。明明是件好事,可?我心里却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她回忆起从前,和昭昧谈起彼时仍音讯不知?的妹妹,她最大的期待,便是希望她能够婚姻幸福。可?现在却找不到那样的心态了。她总觉得她们该走得更远、见得更多,而不是困在柴米油盐间,围着灶台,从辉光四?射,到归于平凡。
“可?终究……”河图说:“这支队伍的人会越来?越少。”
“我不会走的。”宏璧突然说。
河图顿时自?感伤中抽神?:“哎?”
“走了又能怎么?样?别?人眼里,我还是个做过伎子的人。这标签贴上去,一辈子也别?想揭掉。”宏璧靠着门廊,轻描淡写地说:“其实我家离这儿不远,我也回去过。但那之后就不想回去了。她们为了置办我兄长的婚事,把我给?卖了,到头来?再见到我时,还嫌弃我是个伎。”
“脱籍有什么?用?”宏璧看向河图,眼中映着火光点点:“要我说,这世道什么?时候没了伎子,咱们才算有个出路。”
“没有伎子吗?”河图喃喃:“真是个宏大的心愿啊……”
“嗐。”宏璧说:“我就先想想。反正从前我也没想过我能上阵杀敌呢——从前不敢想的可?够多了。”
河图笑起来?:“你说的也是。”
两个人靠在门廊上,看着士兵们嬉笑怒骂。忽然,宏璧皱起眉:“那个……是不是陆凌空?”
河图定睛一看,当?真是陆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