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龙山风景秀丽,只是冬日万物凋零,无边树叶萧萧落下,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前几天还下了雪,枝丫堆积着薄雪冻成的冰,宛若雪枝般剔透晶莹,与苍白的碑林交相呼应,透着几分苍凉萧索。
容修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桔梗花,指间门不由得握紧。
“走吧。”
繁夏拉起他的手。
因为下了雪,公墓楼梯有些滑,繁夏紧紧握着他的手,看着他脚下的每一步走稳了,才会迈开下一步,终于来到了繁夏父母的墓碑前,合葬的墓碑静静地立在那里,墓碑上的两人都停留在他们青春最美好的年纪里,这是容修第一次看见繁夏的父母,只觉得繁夏简直完美融合了父母基因里所有的优点,既有繁夏母亲繁云清雅的气质,也有繁夏父亲谢迎秀丽温婉的眉眼长相,如果他们没有不幸遇到温家那群人的话,现在应该也是一对恩爱幸福的普通夫妻。
“妈、爸,我和容修来看你了。”
繁夏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拿出手绢细心的擦拭着墓碑上积累的灰尘。
“阿姨——妈、爸。”
容修轻轻改口,俯身弯腰将白色的桔梗花放在墓碑前,他本也想像繁夏那样,跪在墓碑前,但膝盖刚弯下去,就被繁夏拦住了。
“你身子重,地上凉,不用跪。”
繁夏她起身在父母的墓碑前亲了他一下,随即便搂住了他的腰,开心的说道:“妈,爸,容修怀孕了,怀了我们繁夏的孙子。”
容修的脸当即烧了起来,绯红一片,耳根子也是软烂的红色。
繁夏拉着容修在父母的坟前说了很多话,从幼年说到温家如何破产,温明月如何坐牢,温菁谢岑这对父女如何相互折磨,一直说到了现在。容修就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他并不插话,就在一旁看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变了,变得有些灰蒙蒙的,天空中开始飘散小雪,天地一片雪白。轻盈的雪花落在她的肩上,她的发间门,她浓密卷翘的睫毛上,很快便融化成一滴晶莹的水,打湿了睫毛黑压压湿重重的压下,仿若被水洗过一样,黑柔清亮。
“走吧。”
繁夏眷恋的抚摸了一下墓碑上的名字,牵着容修的手离开。
她本想再待一会儿,但下了雪,她不想容修还怀着身孕陪她。
“冷不冷?”
繁夏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雪花,将大衣的扣子全部扣拢,又将他的手捧在手心里暖和。
容修摇了摇头:“不冷。”
被繁夏捧在手心里,怎么会冷。
繁夏搓着他的手,掌心的温度暖热了他微冷的指尖,她抬眸看向容修,漆黑的瞳仁里装着他清俊的倒影:“容修,我很小就孤身一人,你怀孕我真的很开心,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很喜欢。”
容修心中一颤,好似一潭死水里突然被早开了一道口子,源源不断的活水灌了进来,在他心头激荡,他终于确定,繁夏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无比的喜欢。
无论是男是女,因为对于她来说,这个孩子就是她这世间门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