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梨将披风的帷帽拿下,抬眼往牢里看去,只见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披头散发浑身破败的‘人’靠墙坐在干草上,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身上的伤口有的被包扎了,有的还裸。露在外面,皮肉翻卷,暗红的血已经凝固,显得很狰狞。
他深深低着头,毫无生气。
沈长梨倒抽了一口气,她不能想象,这就是她当初见到的那个大大咧咧浓眉大眼性子直爽的雷鸣。
看了萧衍一眼,沈长梨丢下他的手,提着药箱就跨进牢房。
即便已经听到了动静,雷鸣还是没有抬头。在来的路上,萧衍已经告诉了她,老皇帝让禁卫统领李鹤将雷鸣送到太医院医治,没想,他在那里不知听谁说了萧桐自杀的事。结果,他像疯了似的,不让太医为他包扎,跑到御书房跪在外面请死。
老皇帝气的不行,直接将他扔进了虎山大牢。
他似乎存了死志,进了虎山大牢就坐在那里像个死人一样,不吃不喝不说话,他心里定是懊悔的要死,他就想这样活活将自己折磨死。以为这样就能赎罪。
沈长梨叹息一声,蹲下身,将药箱放下,瞅了雷鸣一眼,摸着下巴轻轻道,“雷鸣,之前我还挺佩服你的,九死一生从西南边陲逃回来,就为了给朝廷报个信。讲真,就凭这,你也有资格娶阿桐了。可惜,瞧你现在要死不活的样子,我觉得,你还不如早死了算了。这样阿桐就可以将你忘的一干二净,李夫人就可以不再把眼泪哭干,红绫将来也就不用嫁人了,有你这样的哥哥,她深以为耻——”
这一番话并未打动雷鸣,他依旧纹丝不动。
沈长梨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药放到地上,“不如我来帮你一把吧!这瓶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喝下它,保管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就可以结束这痛苦的人生了。”
雷鸣眼眸动了动,瞄着那瓶药,终于动了,慢慢伸出手。
沈长梨却倏地将药瓶拿起握在了手里,”不过呢!在你死之前,我能不能问一句,你在太医院治伤,是听谁说阿桐自杀的?”
雷鸣收回手,垂下眼睑,凌乱的发丝掩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情绪。不过,他求死的决心,看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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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梨见他不说话,便拿起一根干草砸向他,“你也不想想,你与阿桐的事被殿下瞒得那么紧,并未有多少人知道。可你一到太医院,就听到了阿桐的事情,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雷鸣,明显有人使了坏心,不想让你和阿桐好啊!你竟然信了,还想包庇那人,你也不想想他安的什么心?”
雷鸣又慢慢抬起眼,抿了抿干瘪的嘴,还是没说话。
沈长梨眼睛一眯,“你不用说话,我也猜到了那人是谁?他是张琼对不对?”
雷鸣一下子咳嗽起来。
果真是他。
沈长梨慢条斯理将毒药又放回药箱里,“雷鸣,你自小跟着殿下,就不长脑子想一想,有多少人想让靖王府和青王府倒霉呢!你怎么能轻易上当呢!实话告诉你,阿桐是自杀了,她觉得没脸见人了,就如你一样,想一死百了。可是,老天不愿收你们呢!阿桐已经醒来了——”
雷鸣身子动了动,倏地抬头,显得有点激动,“醒了?何时醒的?”
“怎么,张琼没有告诉你?”
雷鸣又垂下眼,紧接着摇了摇头。
沈长梨默了一下,回头瞅了萧衍一眼。
萧衍负着手慢腾腾走进来,俊眸黑沉地看着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