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薛宝代的心情就很复杂,脑袋里好像也有两个小人要开始打架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闷头心想算了算了,他还是先去赴宴吧。
萧家三代公卿,已故的萧老家主曾是帝师,深受元帝敬重,而这一代的家主任国子监祭酒多年,萧家门风清正,算是朝中为数不多的清流人家,因此萧家举办宴会,来的人并不少。
薛宝代到的时候,已经快开宴了,小侍提前得了吩咐,将他引到了最前面的位置,他刚准备坐下来,一个穿着杏色衣衫的少年便从人堆里出来,朝他走了过来。
看清是萧年年后,薛宝代眨了一下眼睛。
虽出身书香门第,但萧年年却是天真烂漫,不爱被拘束的性子,若不是长辈说他已经快到嫁人的年纪了,让他开始学着招待宾客,早在薛宝代到府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去迎接了。
这会儿看到薛宝代,萧年年惊艳道:“宝代,你身上这件衣服好漂亮,是浮光锦吗?”
薛宝代点了点脑袋,萧年年赶紧拉着他给自己转了个圈,满眼羡慕道:“还真的跟传闻中说的那样好看,我前段时日跟祖父去江南探亲的时候,在那边也看到过,但抢手得很,便是有钱,都压根买不到一尺,宝代,你这是在哪里买到的?”
薛宝代将自己买到浮光锦的来龙去脉跟萧年年说了一遍,还说了那老板的好话,萧年年也觉得那老板着实是个诚信的生意人,若不是就算买回来,父亲也不会允许他穿,他就也去买一匹了。
两个人聊着聊着,都没发现朝他们这边投来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多了。
有的是因为薛宝代身上的浮光锦,有的是好奇他的身份,当得知是安国公的嫡子后,倒也觉得正常了,毕竟安国公是出了名的疼爱嫡子,薛家有买浮光锦的门路也不稀奇。
薛宝代跟萧年年是从小就认识的好友了,薛宝代嫁人之前,两个人就时常聚在一起玩乐,嫁人之后也不曾断过联系,依旧是最要好的。
萧年年这次去江南探亲,给薛宝代带了许多那边的小玩意,里面有一个陶瓷做的小兔子,是扬州那边一个有名的老匠人做的,栩栩如生极了,还正好是薛宝代的属相,他觉得薛宝代会喜欢,便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下来了。
薛宝代也说准备了一份礼物,萧年年正要猜是什么呢,却见宴会宣布开始了。
只见人都往水亭那边走去,席面这边却是没什么人了,而且薛宝代还发现,来赴宴的似乎大部分都是些年轻的小姐,这让他不禁询问萧年年其中缘由。
萧年年一脸无奈,摊手道:“阿娘说要办一场诗会,选出文采最出众的几个让我相看,可我觉得,那些整日只知道吟诗作对的女子,有什么好相看的,文采又不能当饭吃。”
薛宝代点头附和了萧年年的话,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这场诗会肯定得许久才会结束,萧年年不想去凑那个热闹,索性拉着薛宝代吃起东西来。
席面上有糖醋排骨,桃花醉虾,鸳鸯鸡,还有几道江南那边流行的菜色。
薛宝代正好也饿了,他吃了一口桃花醉虾,发现是甜的,不由得多吃了几口。
午后时分,李桢归了家,从门房那里得知了昨晚的事,便先去明净堂请了安。
纪氏这边刚起身,气色好了一些,看到李桢平安归来,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他若是寻常的内宅夫,自会被那杂役的话糊弄过去,但他出身南安侯府,在政事上是有几分敏锐的。
李家的门第不高,按理来说不会被人轻易盯上,但娶了个高门的女婿,多了个位高权重的亲家后,情况便与以往不同了,而且当今天子多疑,所提拔之人定然会被各方关注,若是行差踏错一步,便会落入死地,特别若是跟夺嫡两个字沾上的后果。
想到这里,纪氏都忍不住心惊。
李桢上前轻抚纪氏的背,道:“父亲莫忧,女儿知晓该如何应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