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纪平安也有。
宋知音:“大嫂去世后,大哥虽然表现得和以前没什么差别,但我总觉得他变了,有点萎靡,又有点疯狂的感觉。以前大哥和我们说话会推诚置腹,现在他总把心事搁心里。家里气氛很沉重。”
纪平安:“可能是太伤心了,也许过段时间就会好。”
宋知音恹恹道:“希望吧。知书和宋明礼也让我很难受。宋明礼嫌弃知书嫁过人,不是完璧之身,我本以为以知书性子的骄纵,肯定会把宋明礼骂一顿打一顿,然后和他断个干净。堂堂尚书家的千金,哪缺好夫婿。我没想到的是,知书骂了也打了,可是没过几天,又眼巴巴地回去找那个宋明礼,低声下气地求和好。
我说她,她就和
我闹。我去找娘,可是经过薛家的事情,娘怕了,她觉得自己错了,害了知书,怕自己再干涉知书的感情,又一错再错,每日焦心流泪,眼睛都快哭瞎了,却不敢说知书。大哥那样,我不敢烦他,二哥忙着公务。薛家牵扯出一大堆官员,全部被处理,朝堂上官职空缺出来了许多,宋明礼已经候补到了官位,将会留在京城,爹也没办法把他调走。”
宋知音说着,眼睛都红了,“小表妹,你说爱情真的就那么可怕吗?让好好的人一下就变了,变得陌生,变得卑微,变得不像自己。”
纪平安:“我也不知道,兴许知书表姐只是忽然上了头,等冷静下来就会想明白。”
宋知音:“看知书为了一个宋明礼放下自尊讨好的样子,我又气又恼又恨又无可奈何。他宋明礼凭什么?爱情如果是这个鬼样子,还真不如不要。若是我,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这样作贱自己。”
宋知音说到激动处,心底害怕,忽然抓紧纪平安的手臂:“小表妹,你若是遇着喜欢的人了,可千万不要变得和知书一样,我们都不要。”
纪平安:“知音表姐,你冷静一点,我不会的,你也不会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对待爱情的方式也不一样。”
纪平安和宋知音在床上躺下,宋知音今夜似乎格外难受,格外孤单,格外想倾诉。她说了宋家许多事,小时候,长大后,还有宋家的发家史。
从爷爷考中进士有了官身,但奶奶救了先皇后,宋家开始展露头脚,到宋尚书夹缝求生,左右逢源,寻求为官之道。
越听,纪平安心里越内疚。
因为她听来听去也没听到有类似于免死金牌之类的东西。
这要是她和许芍珺出逃计划失败,她被暴君抓了,宋家上下绝对死定了。
纪平安不死心,问道:“奶奶好歹救过先皇后的命,真的没有什么丹书铁券这种关键时候可以救命的东西吗?”
宋知音白了纪平安一眼:“你想什么呢?丹书铁券这种东西只是荣誉的象征。别说宋家没有,就算宋家有,君要臣死,你就是拿出十份丹书铁券都没用。”
纪平安心虚地干笑:“知音表姐,时辰晚了,我们睡吧。”
宋知音:“嗯。”
纪平安躺在床上,背对着宋知书,咬着手指,内疚如潮水,快将她溺死了。
纪平安想,要不她去找个死人配个冥婚把人籍户口迁出来吧?
但是这种钻空子的办法有用吗?
第二天一大早,纪平安就去衙门咨询了。结果很显然,没用。
纪平安怒气上涌,规矩卡这么死做什么?就让她小小地钻一下空子能怎么样?
那要不她也托人找关系去户部行贿试试?
不对,户部刚被陆庭升清理了,现在干净得很,就算户部官员有心思捞钱也没那个胆量。
纪平安咬紧了牙根,深刻明白了什么叫水至清则无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到医馆,纪平安画了一张陆庭升的画像,拿毛笔戳戳戳戳戳。
李庭绘:“谁又惹你了?”
纪平安:“我现在讨厌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