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报喜的人很狂热,也不知他们激动个什么劲儿,窗户门槛儿都能先拆了,也不管房子是怎样的,先改了拿银子再说。大喜的事情,不好跟人吵架,只好他们自家防着点,看见有人带着家伙事来,都拦一拦。
三年出一个状元,但百年才出一个□□。谢岩的状元跟别人的状元不一样。
以后当官能走多远,他们不考虑。趁着名气在,里外都沾沾光。
他的书斋不用提,以后少不了状元墨宝、状元笔记、状元文章等东西。
弟弟家的酒楼也可以先筹备起来,买不起就租个铺面。不想去街上,就让海有田跑一趟牙行,让蔡管事帮忙找一找,看看书院附近有没有合适的饭馆,要大一点,气派点。
他们在赶考的季节来府城时,饭馆酒楼的菜单全有“状元”,什么状元蹄、状元塔,连茶水都是状元茶。那他弟弟开个状元楼,不过分吧?
就开在书斋附近,以后就往外吹牛,说他家状元郎就是吃这些东西,才养出的好脑子。附近书生们怎能不心动?
商号就算了。往来游商已经贺喜过两回,这种事情,要适可而止。捧得太高,对他们都不好。
这时候要趁机办族学。拉拔乡里亲戚。
谢家人丁少,祖坟在那里,要让亲族们沾到光。
改换门庭,祖产要再添置一些。一并盖个族学起来。
要留些屋子给孩子们睡觉,一家起来,两家都带一带。陆家屯的孩子们和黎寨的孩子们,都送过去上学。
束脩要交的,会比城里低很多。
这不为着挣钱,要控制一下人数。否则他们承担不起。供读可不是小开支。
往外说着计划,陆杨深感谢家人实在太少。
老家那边要是留几个谢家族亲,这事才叫真喜庆。现在从他们这一支开始发展,要几辈人开枝散叶,才能成为大家大族。
陆杨摸摸肚子,心说两个孩子还是有点少了。他怎么就不能生十个八个呢?
这样孩子们长大了,这里有,那里有,怎么都够使唤了。
要紧的事情安排完,余下就是家中琐事。
门庭改不了,贴些皱纸红花,里外喜庆些。家里收拾收拾,多备些柴火,连日烧着热水,菜也买得多,只等着谢岩回家,给他接风洗尘。
忙着忙着,生辰过了。
进入四月,陆杨的肚子很大了,他平常走路都看不见地面,要人扶着走。
可能是连着两个好消息冲的,他这阵子状态极好,身体笨重了些,腰也酸得厉害,心里还惦记着谢岩,想他立马到家,可走到外头,红光满面的,脸上都是笑。
越到产期,他越不能懒怠。状态好,就下地走一走。没赶着极限来,差不多就要回屋歇着。
家中稳婆说他这肚子快了,是要生了。
请郎中来诊脉,也说孩子快生了,让家中做准备。
陆杨强行把弟弟赶走,不让他陪夜了。陪夜辛苦,时日久了熬人。他快要临盆,让别人照看,大家都不放心。赵佩兰陪了两天,陈桂枝又来照看两天,还说让顺哥儿来。
谢岩星夜兼程,回家这天已经晚了。
家里把菜都分了,还说他今天回不来。他刚进巷子,在外遛狗带娃的黎峰看见了,吆喝了一嗓子,各家各院都亮起灯,一声叠一声的欢迎状元郎。
谢岩进了三水巷,听见熟悉的乡音,才感到轻松,一口气松了,身上的力卸了,分明是疲惫的,却由衷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