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峰还了车,抱着布料走路回来的。
到院门口,他家小夫郎在外头等着他。
陆柳歇不住,看天色麻麻黑,就到外头等,见了黎峰的人,喊着“大峰”就迎了过去。
早上见面匆匆,一天过去,陆柳又是想念。
黎峰身上有野猪的血腥气,一天下来,愈发浓郁。陆柳靠近他,心口闷闷的。
两人牵着手回屋,黎峰到后院,把这一身脏衣服脱了,先穿里衣将就着。洗手的时候,换上了陆柳给他编的大草鞋,正适合他那双肿脚丫。
他到家才下饺子,陈桂枝让他先喝半碗鱼汤垫垫肚子。
陆柳不吃,胃里翻腾。
陈桂枝跟黎峰说:“大峰,你带他去看看郎中,他身子不大爽利。”
陆柳不想去,看病费银子,他也没什么大事。
陈桂枝说一不二,黎峰也认真,他还没说话,就被黎峰牵着出门了。
寨子里有郎中,大病不会看,喜脉会摸,外伤会瞧。
一般带媳妇夫郎过去看病,都是摸喜脉的。
黎峰走路上,一会儿看看陆柳的脸,一会儿看看他的肚子,问他:“小柳,你怀上了?”
陆柳叹气:“没有啊。”
他坚持播种论,跟黎峰说:“大峰,这件事是你不对,你不够努力。我照了几次水镜,也问过别人,我孕痣红红的,我身子是好的。没怀上孩子,不是我的问题。”
陆柳还说:“二黄都要当爹了,哎。我没想到,我是先当爷爷后有崽。”
黎峰:“……”
怎么了这是,怨念好浓。
他看陆柳忧思重,一时也不敢多说,怕把人弄哭了。
等到了郎中家里,郎中给诊出喜脉,黎峰才笑了——他也没问题!
陆柳惊喜,但他思绪还在当爷爷的事情上,他回过头跟黎峰说:“大峰,你要跟二黄一起当爹了!”
他这话说出来,郎中都被逗笑了。
喜脉要给赏钱,黎峰拿了十五个铜板。能割一斤肉,还能余两文钱。
郎中就跟他多说了几句,像月份小的时候要少奔波,饮食有哪些忌口,会有什么反应,都细细说了。
陆柳听了一阵,手不自觉放到肚子上轻轻抚摸。
他怀上孩子了,和大峰的孩子。
算算日子,有一个多月,是黎峰进山之前,约莫炒完酱前后的事。
这样算起来,他们的孩子会在正月出生,赶上年节,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年节里,家里有好吃的,日子也有好盼头。
他俩结伴回家,陆柳吹一阵风,想起别的事,扭扭捏捏跟黎峰说:“大峰,你再回去问问郎中,怀孩子能吃鸡吗?要是不能,你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