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两人这番动作实在有些大了,张理席坐在地上,愣愣的抬头看着两人,眼神当中却没有一点焦距。
“时先生,我……真的做错了吗?”
时七竹正为执光的病情纠结着,哪里有心思管张理席此时的心情,闻言也只是轻轻用鼻音应了一声,算作是一个回应。
这轻轻的应声却让张理席的心更加破碎了,恍惚的坐在地上,一点都感受不到周边的冰冷与黑暗,只感觉自己的内心好像是在深海当中不断下坠。
“你没有做错。”
就在此时,一道听来十分冰冷的声音,却以一种温柔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他恍然回过神来,眼珠转动看向了躺在床铺上,被一道帘子遮掩了身形,又被外面的光芒照射着,看上去只有一个隐约人影的执光。
“你只是得到了错误的信息,所以得出了错误的结论罢了。”
时七竹不满的看了一眼执光。
执光说话的时候气息乱了很多,让他把脉都有些不稳了,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执光却只是投过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没有停下话的意思,平日里话语很少的他,在涉及张理席的事情的时候,好像说话格外的多。
时七竹撇了撇嘴,不高兴的将他的手丢到了被子上,随后看了看,好像是觉得他白皙的手放在被子外面实在有些碍眼,又帮他塞了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感觉心里不太对劲。
其实执光说话也并不会太过多的影响到他的把脉结果,最多不过就是多用一点时间罢了。
但他却总觉得很奇怪,看到执光那么在意张理席,总觉得内心不太对劲。
大概是作为医生,看到自己的病人一点都不关注自己的病情,所以有些……
不高兴?
他仔细思索着,想出来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答案。
但内心深处却给了自己一个另外的答案。
或许是……
他不敢相信,也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他只是踌躇着、彷徨着。
就像是河岸边的一株芦苇,看着对岸傲气的红梅独独伤神,在风中徘徊、摇晃,却怎么都触碰不到如梦幻的红梅。
他只是那么看着红梅在水中的倒影,看着那倒影便像是看到了全世界的美好,却不敢接近、不敢触碰,因为自己也明知这是虚幻的。
芦苇摇晃着,来回飘荡,在风中传递自己的白絮,像是将纷乱的思绪也传递到了河岸对面。
但他却收不到一点来自红梅的消息,只能闻到来自红梅高傲清冷的香气,看到他在风中傲人的身姿,借此便寄托了所有的心思。
那风中片片飘过去的,是纷乱的思绪,也是顺风而过的思念和爱慕。
时七竹心乱了,执光却全然不知,他只是隔着幔帐看着山洞深处坐在地上的黑影。
“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躲在山洞里其实也不能完全隔绝影响,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和小七其实是师兄弟的关系,其实未必会变成这样。”
张理席明知道这其实是执光安慰自己的话,看似有道理,却其实充满了童话般的天真。
从来不可能有人掌控整个事件,而智者之所以为智者,就是因为他可以靠着智慧将已知的优势发挥到最大,而让未知的可能的变数影响降低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