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八岁。
从八岁开始,闫洛就学着自己养自己,他讨过饭、当过小偷、打过黑拳、还跟着‘大哥’放过高利贷,因为未成年一直被免于处罚,但他命格实在太凶,沦落到哪个团伙,哪个团伙就迅速完蛋,大哥们落网的落网,潜逃的潜逃。
直到遇见陆灼年。
陆灼年是在一条小巷子里遇见的这个野猫一样的少年,他被几个人按在地上打,蜷缩着身子,鼻青脸肿、半死不活,衣服破破烂烂的,整个人脏兮兮的。
“陆少救了我,我就跟他走了。”
种种坎坷,在闫洛过于简明的转述下只剩11个字。
陈则眠一边擦枪,一边问:“遇到陆少那年你多大?”
闫洛说:“14。”
陈则眠把枪放回展台:“所以你今年16。”
闫洛猫儿一样的瞳孔迅速扩张,又狠狠收缩,发出一声短促而疑惑的:“嗯?”
陈则眠没继续往下说,闫洛就一直瞪着陈则眠,明明想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年龄的,又执拗地不肯开口,就这么看着陈则眠,等他自己说出来,颇有种你要不说我就瞪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陈则眠没和小孩子硬犟,很快给出台阶。
闫洛飞快点头:“嗯。”
陈则眠实话实说:“瞎猜的,随便诈你一下。”
闫洛缓缓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被诈了,有点生自己的气。
讲话最容易泄露秘密,他已经很少讲了,怎么还是被陈折给绕进去了。
诡计多端的陈折!
如果陈折直接问他是不是16,闫洛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好表情管理,可陈折偏偏先问了他几岁遇见的陆少。
他先说了14,陈折又紧接着说了16,闫洛惊讶的同时以为是谁告诉过陈折他和陆少认识了两年,所以陈折才会得出16这么个数来。
谁能想到陈折是纯瞎蒙。
可恶的陈折。
闫洛狠狠拧着抹布,决定再也不和陈折说话了。
他的决定只维持到了下午。
周六下午,射击场的客流量会比工作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