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恍惚,心脏蓦然抽痛得厉害。
自重生以来,我还不曾想过,上辈子我死了以后,谢观会不会为我感到伤心。
我的内心十分矛盾。
我相信谢观,即使面对世人的指指点点,他也会坚定不移地带我回家。
可我又不希望因为我,一向清风朗月,端庄自持的谢小侯爷沾染上一丝一毫的世俗厌弃的眼光。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直白,谢观似有所感。
他抬眸朝我看来。
谢观的眼中有疑惑,有疏离,在看清是我后,谢观朝我微微颔首。
说不出心中是庆幸还是失望。
庆幸的是,我与谢观依旧有婚约在身,而我亦能重新开始,不再会只躲在谢观身后。
失望的是,谢观已不记得我了。
谢观收回了眼神,略过了我身边的孟南安。
我回过头,恰好看见孟南安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不忿。
一瞬间,我突然明白过来,那股怪异感究竟从何而来。
上一世,孟南安喜穿青色,衬得她清丽端庄。
可今日,孟南安却破天荒穿了一身红色宫装,眉眼间竟有些将门之女的骄纵之意,显得格外耀眼。
而我素日里最爱穿红色。
我深深盯着孟南安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这时,李知韫冲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副好姐妹不必言谢的表情。
我回过神来,拉着李知韫坐下。
小厮递来纸笔,李知韫解释道:“以纸上画的事物为题作诗,胜者的彩头是我前日得的一颗南海珍珠,虽不是什么名贵玩意儿,但胜在精巧新奇。”
我微微颔首,笑道:“你是知道我的,文墨不通,这颗珍珠我是无福消受了。”
李知韫点了点我的额头,低声嗔怪道:“早就知道是这样了,我私下里给你留了一颗。”
我与她笑作一团。
重来一世,我可不会顾及孟南安的情绪。
余光却看见孟南安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低垂着头,像是一朵孤单的白莲,惹人怜爱。
我心中纳闷,她这是唱得哪出?
小厮依次也给孟南安递上了纸笔,我悄悄看了一眼,纸上十分应景地正好画了一朵莲花。
孟南安却迟迟没有下笔。
她迟疑了一会儿,见没人注意到她,竟拿起纸笔直直朝着谢观的方向走去。
李知韫皱了皱眉,“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