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位置正对着一条楼道,门一打开,恰好看见长廊对面的少年被下人推着过来。
看见沈湶的瞬间,她下意识想将门阖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这种行为太过于明显,便强撑着如同不认识般抬出门槛,转身关门。
“姑娘。”
轮椅停在她的身后,沈湶忽然望向她开口。
孟婵音的手一颤,听出他语气的陌生,稳住心神,没有转身。
沈湶道:“请问,你可知往西城还有多远吗?”
原来只是问路。
孟婵音不敢掉以轻心,转身对他压低嗓音:“不知。”
沈湶轻叹:“原来姑娘也不知道,那便多谢了。”
他转头对身后的人说:“走罢,我们下楼。”
孟婵音立在门口,望着沈湶的背影渐行渐远,掐算时辰才往楼下走。
下去时已经不见沈湶了。
孟婵音并未打算留在扬州,而是按照之前的规划,租了马车前往西部都城,天长城。
西部靠近临边的奴国正战乱,因为西部地势荒芜,且民生寥苦,常年受他国影响,被窜说起戈推翻天子政策,要自立为新国,所以这里很乱。
但再乱也只是乱的底层百姓,周边都城只要有钱有势的权贵没有朝廷管教,过得分外潇洒。
贫富差距太大了。
孟婵音看了一路的贫苦百姓,忽然进了繁华的城中,心中升起极大的落差。
她来之前便打听过,天长城相对比其他的稳定不少,适合她暂且孤身一人待一段时间,但没想过所谓的安稳是将贫苦人赶出城外。
眼前所见这些,让她想到息扶藐为何一定将昆山这条路打通,一旦通商能带动许多产业,不单是为了钱财,还为了国。
国库充裕,百姓税收便少,如此也能少周边暴乱。
谁都想过好日子,没有谁想整日过着打打杀杀,四处流浪的日子。
孟婵音轻叹,接过城卫递来的路引。
进城后,她先去寻房牙子赁居。
房牙子起初见她是姑娘,有心想要宰她一笔,交谈后发觉这姑娘瞧着虽娇气,但却极其犀利。
尤其是冷言冷语的,本分不好接近,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提及城中衙府上张贴的律法。
最后房牙子见这姑娘不好糊弄,试探地提高价。
孟婵音在房屋转了一圈,一房一厨一厅堂,还有一处小院落。
瞧着是好房子,不大不小恰好适合她。
但她并未露出满意,而是挑剔地指了好几处。
房牙子嘴上虽然能接话,但心中有了些不确定。
最后孟婵音一口道:“方才我从另外的牙人那边过来,也是同样的院子,一日百文钱,一月租金不过三四贯钱,你张口要六贯,是否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