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思倩本能地想要否认和狡辩,但是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喉咙好像被封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你知道病人妻子在工地上班、孩子才刚上小学、还有父母要赡养、指望着手术成功后回归家庭吗?你知道你会让一个7岁的孩子失去父亲会让八十岁双亲白发送黑发吗?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你的幼稚?”
“你有基本的职业操守和医德吗?”
李巧处理完手头病人赶来时,正巧看见邹思倩被扇,她惊讶地看着这个场面。
她从来没有见过沈朝容,生这么大的气。
是的。
这位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竟然都没有责怪邹思倩恶劣的诬陷,也没有赶着自证清白关心自身的切身利益,而是担心病人的生命,以及因为生命逝去对别人带来的灾难。
李巧嘴巴微微张着,别说做错事情的是邹思倩了,就连没做错事情的自己,听见这番话,都觉得羞愧难当。
她的话,让在场许多人振聋发聩。
或许是学医的路上太辛苦了,又或许是成长的路十分艰难心酸,现实容易将理想主义青年打入谷底贬入尘埃。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支撑着人学医的初衷已经悄然地改变了,当医生从“可以治病救人”,变成了,“医生收入好像还不错”、“医生社会地位还可以”、“穿上白大褂蛮受人尊重的”……
人们常常说,成长是写满投降的同化书。
人们常常说,成长是一个逐渐腐烂的过程。
但,有人不是。
沈朝容不是。
“李医生——”
李巧被cue到时,还在回想刚刚的话,反应了几秒才应声。
“麻烦你帮个忙,迅速通知病人家属,10分钟后送病人进手术室,即刻进行紧急治疗。”她的语气冷静又自持。
病人要紧,李巧点头,然后健步如飞地冲向了病房。
这是个并不大的,基本上算不上手术的手术,主要是比较耗人精血,还要有人随时在侧待命和监测生命体征。
从手术室出来已经后半夜了,医院静谧而安静,邹思倩也早已不见踪影。
沈朝容靠坐在冰凉的医院冷板凳上,有些疲惫地抬手轻揉了揉眉心。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今天的消息都没来得及回。
沈朝阳:【今天你不回来吃饭吗?妈做了你爱吃的皮皮虾。】
沈母曲琏:【小容,今天是不是有手术?妈给你留了玉米羹,回来自己热一热哈】
殷明:【我今天飞美国,晚八点飞机,来送我一下啊。】
沈朝容低头一一回复,除了殷明。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按理说殷明的飞机已经不在我国领空了。
不过,她有点意外,怎么殷明说走就走了?
老陈不是说他要拓展中国市场?
她退出,点进余斯年的对话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