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不信:怎么不会,她们汉人的规矩重,我可是知道,坏了闺誉,抓去沉塘活活淹死的都有。
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饶是云南这样的各族杂居规矩松散之地,也难免有一两个腐儒,视女子贞操为全族男子的脸面,干出过所谓清理门户的惨事,沐元瑜听说过,这时候不好细细分说,只能叹了口气:就算如此,施娘子并不是沐家人,她自有父母,二伯母便传家法,只好罚一罚自家下人罢了,哪里好打她。
他两人话多了点,沐二夫人在那边虽只听见了只言片语,也拼凑出来了,气得喘了口气,转头对身边的丫头道:去给我查,是哪个吃里扒外的往外漏的胡话!
沐元瑜忙拉了一把杨晟:二姐夫,我们快走吧,不管为着什么,你这样闯到人家里来都不应该。
她对这个风流姐夫很是好感欠奉,但现在别人府里,不便闹腾,只能先好言把他劝出去,回头自有滇宁王收拾他。
杨晟看着似乎听了劝,被她拉着走了两步,忽又调转回来:那让我看一眼柔柔,她真没事我就走。
沐二夫人一时大怒,杨晟的要求看似轻飘,但他和施表妹两个人,说不好听点,现在就是个奸夫淫妇的身份,真要让他见着,奉国将军府整个颜面无存。
杨晟,你别欺人
别欺人太甚,你的妄想绝不可能。你既不肯走,那就只管在这里站着,等我们老爷回来,自然有话和你说!
沐二夫人说罢,在下人及沐大奶奶的簇拥下转身昂首而去,她以为杨晟能闯到二门里来已经是没规矩的极致了,现在有沐元瑜在侧,他总要顾虑着,不会再干出更过分的事来。
不想,她到底是低估了杨晟蛮的地步。
哎,二伯母留步,话还没说清呢,你到底把柔柔怎么了——
杨晟竟追了上去,沐二夫人虽是长辈,实则比他没大多少岁,他这么没脑子地纠缠上去,着实不大好看,下人们大惊失色,纷纷返身来拦阻。
沐元瑜不及细想,也忙抢上去拦住,板脸喝道:二姐夫,你怎可对长辈无礼。
可惜杨晟是个混不吝的土司少爷性子,小妻弟才及他胸膛高,圆脸蛋嫩生生,板成一块饼对他来说也毫无威慑力,沐元瑜拦着他,他双手一扳一合,倒也不敢伤着她,只是就势圈住她,要往旁边一放,不防沐元瑜往下一沉,一脚踹他膝盖,趁他吃痛弯腿之际,迅捷往里一别,杨晟站立不稳,不自觉松了手。
这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当事人没怎么样,沐二夫人唬得心里猛地一跳,当即变了颜色。
居、居然还动上手了!
简直无法无天!
她失声喊:还不快把他们拉开来!
下人们忙要蜂拥上去,但没等他们插手,沐元瑜已经退后,与杨晟分了开来。
她虽一招逼退杨晟,但自知是占了他不防备的便宜,真论武力她不是对手。当下不犹疑地从腰带上扯下一枚碧幽幽的玉佩来,隔空抛给一旁的绿琦:劳姐姐跑个腿,去外面把我的护卫招来,二姐夫的人若阻拦,叫他们不必客气。
奉国将军府现在是没多少人可用了,可她带的有人,只要她出门,母妃给她的那一队私兵就一定跟着,杨晟与她情形不同,虽也会带人,但不如她的精锐,多对多她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