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宁王简直不知她怎么有本事说动皇帝的——他绝不相信只是巧合,这么短的时间,钦差那么容易得的吗也把皇帝看得太不值钱了。
阮云平小心地收敛着眼神,只把眼珠往左右不停转动——这父子俩什么情况久别重逢,居然是相顾无言
他心里小本本默记下一条:沐王爷父子关系不佳。
跑这么远做这个使臣,大腿皮都磨破了两层,不能念完篇悼文就回去罢。
那他也太亏了。
沐元瑜没有无言多久,很快跪下行礼。
当着使臣,滇宁王便有质问也不好出口,只能叫她起来:好了,去见你母妃去。这一身尘土,也洗一洗,不用急着到前头来。
顿了顿,补了一句:你还没见过你弟弟,他就养在荣正堂里。
沐元瑜低低应了一句:是。
滇宁王干站片刻自觉无味,遂安排人领阮云平洗尘休息去。
沐元瑜则往后院走。
应付完了滇宁王这一茬,她的脚步一下急迫轻快起来,周身颠簸到快散架的骨头都不觉得酸痛了,刚才的消极情绪也不见了,归心似箭地往荣正堂跑。
滇宁王妃人在后院,接信迟了些,但也没按捺住在屋里等她,直迎到了穿堂门外,见着她的瞬间泪光点点:瑜儿!
滇宁王妃性情刚硬,一向少见泪滴,沐元瑜当即眼圈也红了:母妃,我回来了。
她在这里终于找回了家的感觉,游子还家,她抢上去要行礼,滇宁王妃拽着她的胳膊不许,张嬷嬷年纪大了,腿脚不大利落,有点喘气地从后面撵上来,劝道:世子别挣了,看你
,看你这一张小脸累的,都黄黄的了,快进去歇息歇息。这风口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方解劝住。
滇宁王妃有许多话想说,要埋怨女儿怎么还是回来了,看她的奔波模样,又没舍得,紧着叫人抬水去恒星院,安排她先沐浴换衣。
一通忙活完,沐元瑜收拾干净,重新回到了荣正堂里。
滇宁王妃那一句话终于迸出来了:瑜儿,我让你送了信与你,你怎么回来了
沐元瑜解释了一下,听得滇宁王妃冷笑连连:这个老杀才!
亲娘骂亲爹,沐元瑜不好接茬,只当没听到,挨着她道:母妃,没事,皇上派了钦差与我同来,我祭拜过外祖父后,就与他一同回去,父王当着钦差的面,总不能硬把我扣着。对了,外祖父那边怎么样等阮翰林修整一下,我就跟他过去可以吗
滇宁王妃知道有钦差来的事,口气方缓了些:你外祖已经进了神山,今日天色晚了,山里路不好走,等明日罢,我带着你们去。
刀家一族的葬仪与汉族不一样,如刀土司这样的头人,去世后不入土,而是送入深山里火葬,所谓神山就是类似于他们一族的圣地,历代土司最终都归于山中。
沐元瑜点点头,她其实很累了,眼皮都不大睁得开,坚持着咕哝道:母妃,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呢。
滇宁王妃道:我知道。她的声音放得柔软,瑜儿,你困了再撑一会,我叫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吃两口填一填肚子再睡。
又引着她说话,你怎么这么有本事,哄了个钦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