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羡好神色怔了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越过男子颀长的身影望向远处的高墙,默不作声须时,她开口,回答了他最初的问题。“我去。”
宫舆宽轮碾过石砖咯吱咯吱的作响,静坐于内的傅羡好捧着汤婆子小心翼翼摩挲,手心被汤婆子熨得生热,仿佛身处暖炉之中。
舆外的寒风不知何时没了声,四下静得只剩下咯吱声,她的心却不似周遭环境这般安静,恰如凌空而落的惊雷,时而击向这处时而击向那处,宫舆越是靠近翎毓门,她的心跳就愈发得如擂鼓。
坐在宫舆主位的萧瑾承眸光掠过那道紧绷的侧颜,往下瞧些许,还能看到搭在汤婆子上的指尖,时不时地轻轻颤抖着,无一不在表露她的紧张。
顷刻之间,手心被抬起,搭上了男子腕部。
傅羡好还没有反应过来,掌心隔着玄色绣金氅衣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脉搏有力跃起的弧度,她的心神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入京多年,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清冽的嗓音叫回了傅羡好繁杂的思绪,她双手紧握着汤婆子,在他深邃不可测的眸光注视下,摇了摇头。
“我对京中并不熟悉。”
入宫之前,她都是在姑苏。
后来被召入宫后,知晓往后七八载都会是笼中鸟的她掩耳盗铃般地拒绝一切来自宫外的消息,好像只要不看、不听、不闻就不会向往宫外的生活。
此时此刻,傅羡好是紧张的。
她下意识地侧眸看向萧瑾承,透过窗牖帐幔缝隙倾洒而来的光影掠过泛着潋滟的眸光,恰似夏日晚夜,满天繁星点缀于皎白月色四下,熠熠生光。
萧瑾承把玩着琉璃茶盏的动作微滞,生涩的喉结上下滚动,“不会只有这一次的。”
傅羡好愣了一刹那。
不等她开口,就听到他道:“相信我,这不会是你唯一的出宫机会。”
闻言,傅羡好心尖轻颤了下。
她清晰地感受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松动,可要道明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四目相对间,她侧开了视线。
舆中的气息好像被人抽干那般,叫她微微喘不过气来。
“主子,傅姑娘。”
好在这时候跟在外头的影诀忽而叩了叩宫舆,泠冽的空气也循着宫舆窗牖的震动伺机而入。
呼吸到新鲜气息的傅羡好松了口气,余光瞥了眼主位上的男子,神色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被打扰过后的不悦。
这股子不悦闪瞬即逝,顷刻之间就消散无踪。
萧瑾承薄唇微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