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眸光与暖阳相较着照耀傅羡好,她也任由那道巡视的目光在身上扫视,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团扇把柄上的流苏,温柔的就好像是在拨弄这些年来繁杂的思绪。
时至今日两人相识也有九年之久,这九年的时间中,周琬见证了傅羡好的动心,也看着她得偿所愿嫁给萧瑾承。
谁都说好友是使了手段嫁入了国公府,可周琬十分清楚,她不会如此。
比起嫁给萧瑾承,傅羡好更多地是希望他事事顺遂,他心悦的人也恰好心悦于他,两人执手相伴相守此生。
三年前傅羡好收到婚书之时,连夜寻到周琬,两人待在她的房间整晚,好友才下了决心收下这份婚书。
周琬还记得她出阁那日,那双不自觉颤抖的手心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双眸中盈溢着令人看着便欢喜的神色,现在竟然说出了‘我没收’的话语。
她细细地打量着傅羡好的神色,试探性问道:“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闻言,傅羡好愣了下。
良久后才说:“我不知道,只是觉得累得慌。”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团团棉花那般,没了劲儿。
刹那间,周琬就明承了。
接连见面的几次中,他就知晓傅羡好极会掩盖自己,就算是偶尔的走神也会叫人察觉不到她的想法,眼下的她却全然不似往常,只是是随意寻了个借口。
不过,他也没有追问。
傅羡好沉默了下,眸光看向紧阖的门扉,道:“殿下来了。”
第60章第60章
淡漠中夹杂着微许茫然的话语将落,门扉被人从外推开,傅羡好微抬眼帘,看向已然换了身衣裳的萧瑾承。
眸光相接,明明隔着弥漫四下的茶香云霭,可不知为何,她仍旧清楚地看清了那道幽邃眼眸中的翻涌。
沉默须臾,傅羡好微垂眼眸,不紧不慢地随着傅恺等人起身,福身行礼。
端庄恭谦的身影落入眼眸,与平日里并无不同,却尤为的刺眼,刺得叫人眼眸生疼,萧瑾承紧紧地盯着那道倩影,微微沉下的眼神中染上了微许难以察觉的冷峻。
微风拂入,吹响了静止桌案上的油纸,扬起的油纸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泛着清香的桂花糕。
轻盈剔透的沙沙声溢入耳中,宛似清晨时分敲响的锣鼓。
萧瑾承不是没见过没人哭。
周帝妃嫔众多,各妃嫔为了争夺那些缥缈的宠爱,常常使出各种手段。有些女人,会哭得梨花带雨;有些女人,则会哭得歇斯底里。
萧瑾承自小在深宫中,早已见惯了她们把眼泪当做利器。
然而,傅羡好则不同。
她的哭泣,是无声的,是不吵不闹的,甚至是小心翼翼的。
每一道哽咽,都带动身体微不可查地颤动,进而让别在发间的玉坠轻摇慢摆。如果不是萧瑾承一直注视着她的脑袋,观察着她的神色,绝不可能察觉。
这种无声的、静默的哭泣,无限地放大了她的委屈和悲伤,萧瑾承心里一动,一种莫名的悸动在心里悄然升起。
他忽地升起一股烦躁。
而烦躁的根源,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