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先一步,林西月也要跑开的,她还没那么不机灵。
她可不敢这么说。
郑云州这个人很难服侍,他的好意一定不能拒绝,更不能觉得毫无必要。
林西月本来想说谢谢。
但她的头被他用力摁在胸口,呼吸里都是他衬衣上沾染的烟草香气,有点像青松针在烈日下晒干后的清苦,带着几分野性自然的味道。
她从来没和异性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因此脸颊发烫,霎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林西月很没有规矩地闻着他,竟忘记了他们之间本该划分明确的边界,一心只顾去辨别这股气息。
她钟爱这个味道。
一直到未来的很多年,她从宾大毕业,进入纽约的律所工作,还在试图找寻接近这种气味的男士香水,像对待她的毕业论文一样,不厌其烦地在柜台试香。
只是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久到岁月都快要勾销他们之间的爱恨,但这道气息始终盘桓在林西月的记忆里,连同郑云州俊朗深刻的面容,对人对事不多的耐心,和足以称得上乖僻的性子。
郑云州很快放开了她。
他本来想教训两句,这么大队人马冲出来也不知道躲?
但一低头,撞上林西月乌黑的瞳仁,看她一副娇怯怯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郑云州索性扯过她的手:“好好跟着,别再走那么后面。”
“那个。。。。。。”林西月实在走不了这么快,轻声央求他,“郑总,您能走慢点吗?我跟不上。”
大概还从没有人这么要求过他。
郑云州自我怀疑的口吻:“我走得很快吗?”
林西月诚恳地点头:“也许您是正常速度,但我觉得很快。”
郑云州冷着眉眼睇了她一下。
带她来包个扎,她还指手画脚上了。
他拉着她,不言不语地又往里走了一段,步子放慢了很多。
快到王教授那儿时,郑云州戏谑地问了句:“这样总能跟上了吧?林小姐。”
被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用上敬称,林西月不敢当。
她脸上又是一红:“谢谢,您真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
郑云州听得笑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和这个词儿扯上关系。
他敲了敲门:“能给病人护理伤口吗?”
这会儿才下手术,老爷子正在给学生们授课,他推下老花镜一看:“来就来吧,还敲什么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