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问心堂,较之平日更显热闹非凡,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期待。
学子们经过十日的寒窗苦读,终于迎来了他们翘首以盼的旬假。
阳光不再吝啬它的热情,慷慨地穿透云层,斑驳陆离地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为这座年轻的学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更添了几分无法言语的庄严。
贾赦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在宁静的学堂外显得格外清晰。他身着一袭普通的棉布长衫,长长的头发用一根普通的木簪高高挽起,那双本该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却盛满了后悔与懊恼。
马车停稳,贾赦轻轻跳下,目光扫过四周,只见学堂内外已是人头攒动,学子们或三五成群地谈笑风生,或独自一人静立沉思,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旬假的期待。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在众学子的注视下缓缓跪在了学堂门前的空地上。这一举动让周围的喧闹声瞬间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不是荣国府的贾赦吗,今儿是唱的哪一出啊?”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与不解。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根筋搭错了,跑这儿来寻乐子呢。”另一人附和道,言语中不乏嘲讽与轻蔑。
“京中那些勋贵们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如今竟敢跑到学堂来捣乱了。”又有人低声议论,言语中透露出对权贵们的不满与愤怒。
人群中的议论声四起,有人不解,有人嘲讽,但更多的是好奇。一位身着青衫,面容俊朗的学子走上前来,他是学堂中的佼佼者,亦是张庸的入室弟子杨秩。
他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贾赦,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荣国府的赦大老爷啊。赦大老爷今儿是要唱哪一出?莫非是酒水喝多了,跑到咱们这里撒酒疯来了?
若是如此,我劝赦大老爷还是快快回去吧。毕竟这里可不是你们荣国府,我等亦断不容你在此放肆!”
贾赦闻言,抬头看了杨秩一眼,哑声道:“杨兄误会了,赦并非前来闹事的。今日前来,只是为求见山长大人。”
杨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愈发尖酸刻薄:“这就是你求见我们山长的态度?若人人都像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往山门前一跪,那我们问心堂还如何治学育人,岂不成了市井闹剧之地?
再说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心中难道还没点数吗,如今竟还敢妄图求得山长的原谅?哼,真真是可笑至极!”
贾赦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紧咬着牙关,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波动。他深知自己此行的目的,更明白这一跪的意义重大,关乎着他后半生的幸福。
“杨兄,赦自知罪孽深重,但请相信,赦此次前来,是真心悔过。若能得见山长大人一面,赦愿以余生之力,弥补过错,为问心堂、为天下学子尽一份绵薄之力。”贾赦的声音中满满的全是恳求和承诺。
杨秩听到贾赦的承诺,不禁心中一动。问心堂若是能得到贾赦的全力相助,在士林中的地位将会是更加的稳固,而且也能为更多的学子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然而,他亦深知恩师的脾性,定然是不会轻易原谅贾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