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虞微年才偏过首,不太满意地轻哼说:“我才不是你的宝宝。”
拖长的尾音,眼尾轻轻上挑,像在撒娇。
虞微年好像想跳下洗手台,却被柏寅清圈在怀中。柏寅清庞大的身躯,像圈占领地的雄兽,虞微年根本没有挣脱的空间。
柏寅清抬起手臂,取过上方柜子内的吹风机,面不改色地帮虞微年吹头发。同时,他也不忘从一侧取过一本财经杂志,塞进虞微年手中,避免虞微年无聊。
耳畔只有静音吹风机发出的轻微声响,以及纸张翻页的簌簌声。柏寅清吹头发的动作很熟练,完全不会弄痛虞微年,总体体验还算舒适——前提是柏寅清不要有那么多小动作。
柏寅清很喜欢碰他,粗粝指腹总是“不小心”碰到他的耳垂,又不经意地捏了捏。亦或是勾起落在眉眼的碎发时,柏寅清会趁机捏捏他的脸。
诸多小动作,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虞微年就会合上杂志,抬眼警告:“听话点。”
柏寅清总会短暂摆出顺从的模样:“好的。”
但他还是照碰不误。
这也让虞微年意识到,柏寅清的“听话”只是表面,其实柏寅清还是有脾气的。比如在喊宝宝这件事上,又比如控制不住肢体触碰……若是从前,他会以为柏寅清是故意的。
也许柏寅清不是明知故犯,而是根本控制不住下意识的亲近行为。
虞微年的头发养得有些长,柏寅清伸手抚着他的发尾:“要去理发吗?”
“再看吧。”虞微年原本想剪,之后有意留长,准备换个新发型。他说,“可能会留长一点。”
骨骼分明的手指缠绕微卷的发梢,柏寅清像幼稚的孩子,竟对虞微年的头发爱不释手。
“长短都好看。”他说。
沉默寡言的柏寅清,竟也会说哄人的情话。虞微年莫名笑了一声,等他笑完又觉不可思议,他为什么要笑?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合上杂志,微微低下头,下巴搭在柏寅清的肩膀。柏寅清稍稍曲起膝盖,方便虞微年靠在他的颈窝,亦或是靠得省力一些。
二人靠得很近,虞微年的视野被柏寅清的阴影侵占,柏寅清也能毫无阻碍嗅到虞微年身上的淡淡软香。
“宝宝。”
柏寅清帮虞微年吹发时,手指总是不小心碰到虞微年的后颈。
而虞微年的后颈一向敏感,他禁不住轻喘一声,又懒洋洋地回。
“说。”
柏寅清望着那松松垮垮的领口,哑声问:“今晚可以一起睡吗?”
虞微年斜他一眼。
柏寅清理智地进行分析,并将他的诉求合理化,“天气预报说半夜可能会下雨打雷,我怕你吓醒,怕你做噩梦,也怕你踹被子。”
“是天气预报说晚间雨很大,所以我才会想抱着你睡。”
“别的我什么都不做。”
“哇哦。”
虞微年没骨头似的靠在柏寅清肩头,小幅度侧首抬眼,视线中是柏寅清流畅的下颌线,因紧张紧抿的唇,以及根本藏不住心事的幽深眼睛。
他低低笑了一声,“好正当的理由,让我根本没办法拒绝。”
头发已经吹完了,柏寅清保持将虞微年圈在怀中的姿势,抬手把吹风机放回原位抽屉夹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