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羡好眼神一动,知道他这是在考虑了,不慌不忙地说:“倘若日后侯府无意冲撞殿下,还望殿下高抬贵手,放过侯府上下。”
飘泊的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余下飘荡呼啸的风声在竹林间穿走,可这不过是一瞬而已,须臾片刻,又是一阵风雨欲来之意。
萧瑾承若有所思地凝着她,“包括谁。”
“自是侯府上下十几余人。”傅羡好看着他愈发深不可测的眼眸,顿了顿,道:“若有朝一日血刃相见时,不死不伤即可。”
萧瑾承望着她澄澈的眼眸,应了。
傅羡好松了口气,“韶州,他在韶州。”
萧瑾承视线转向茶杯一侧的璞玉上,这块璞玉恰是自韶州来的,“韶州何处。”
“不知。”傅羡好这倒不是说谎,上一世只听闻萧瑾承是从韶州带回来的人,可具体是韶州哪儿她是不知道的,“我只知他在韶州出没过。”
萧瑾承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傅羡好悄悄地撇了眼他的神色,又看了看被薄云掩盖住的弯月,道:“时候不早了,若殿下没有想要知道的——”
萧瑾承起身,截断了她的话,“我送你。”
傅羡好以为他还有话想说,想了想,又道:“殿下日后要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也可令人来寻我。”
萧瑾承往前迈的步履微微一顿,“如此信任我,不怕我日后毁约?”
傅羡好神色未变,只道:“殿下是君子,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萧瑾承闻言嗤地一笑,直至走到连接着长廊和羡河院院门的交界处,他才道:“傅羡好,你好胆量。”
傅羡好知道他指的是攀墙来找他,并且说出如此惊天骇人的消息,敛了敛眸:“我也是在赌。”
萧瑾承停下脚步,“赌什么。”
傅羡好仰头直视他漆黑的眼眸,抿唇道:“赌你不会动我。”
萧瑾承闻言,先是怔愣了下,继而轻笑出声来,“有意思。”
傅羡好在他的注视下福了福身,随着泽川离开羡河院往外走去。
萧瑾承不声不响地盯着她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于拐角处,他抬了抬手,“祈安。”
话音落下的刹那,祈安不知从何处走出来,单膝跪下,“主子。”
萧瑾承朝着傅羡好离去的方向微微扬了扬下颌,“去查。”
祈安领了命,弯身倒退出羡河院。
傅羡好原以为是要原路返回,没想到泽川是领着他往侧门走。
他示意守在门侧的侍卫推开门,后对傅羡好比了个手势,“您的丫鬟和车夫在外候着。”
傅羡好这才想起被他们绑住的云光,忙道:“云光人呢!?”
“姑娘放心,云光郡主此时已在家中。”泽川道。
听闻云光已被送回家中,傅羡好松了口气,“替我谢过殿下。”
泽川想起主子所说的话眉心微扭,但也不过一瞬,紧接着他从袖中掏出半块玉佩,“主子说,南涧寺墙垣过高,姑娘就是爬上个把月也不会熟悉,若日后姑娘还有事要找主子,便拿着这块玉佩去找天音阁掌柜,他看到玉佩后便会领姑娘过去。”
傅羡好听出萧瑾承话语间的揶揄之意,脸颊热了热,接过那半块玉佩离去,待她转身之际,就瞧见两个丫鬟朝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