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身上寒毛直竖,喉咙发紧,想开口反驳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什么好反驳的呢,如今真相大白,他二人的身份也都公之于众,她和谢望就只能做兄妹。
既是兄妹,便没有哪家兄长钻入妹妹的床榻,同床共枕、抵足而眠。
冗长的沉默过后,群玉斟酌地开口,“我知道兄长想说,你当年离开是有苦衷的,没关系我都能理解,我也不会怪罪你什么,只是我不想宁儿长大后,被人指着鼻子骂,说她是兄妹相奸,枉顾人伦礼序生下来的孩子。”
听她规规矩矩地唤自己“兄长”,谢望呼吸一滞,强忍着内心酸涩,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道:“我只问一句,玉儿愿意嫁给我吗?”
群玉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摇了摇头。
嫁进皇家,一辈子都被关在宫里,还要和一堆女人争宠,后宫争乱不休,全靠皇帝的恩宠过活。
即便是现在他们有情,可时间久了也不过是兰因絮果,爱恨消磨余生罢了。
谢望闭上双眼,笑着自嘲,“你如今,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了。”
她不是看不出谢望的怅然失望,可她不能不负责任的答应他。
生下宁儿后,她这个阿娘就没有做到责任,往后余生总该好好弥补。
她不想战战兢兢地住在宫里,总要提心吊胆的防备着,会不会有人趁她不注意对付宁儿,又或者像长姐那样,将宁儿带走用来要挟她。
群玉故作恳切,语气认真,“兄长如今是皇帝了,就该封我个长公主当当,也不用大费周章的改宅子为公主府,我回侯府住就是,往后我和宁儿住在那里,若是兄长想宁儿了也可以来。”
“侯府也是我的家,我这个兄长不能长住吗?”谢望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倘若群玉想要搬出去住,那么他必定会寸步不离跟着。
群玉想要委婉的劝他打消心思,“兄长愿意来我自然是欢迎,就怕那帮御史要弹劾我,而且神策军的卫士乌泱泱地围成一团,你不觉得大费周章,我还怕吓到宁儿呢。”
“说来说去,我回自己家也不行了,倒不如你就住在宫里。”谢望不想和她起争执,尽量语气和缓地说。
“小住些时日倒是说得过去,可哪能长年累月的待着,等兄长迎娶皇后,我这个小姑子若是没嫁人倒是好说,可我还要带着宁儿岂不讨嫌……”
群玉心里同样清楚,谢望不会同意自己现在就搬出去的,这会子告诉他也只是为了早做铺垫罢了。
见她几次三番的拿宁儿说事,谢望无端地语气变硬,脸色冷了几分,“你若肯嫁给我,宁儿就是中宫嫡出的公主,谁敢给她脸色看?”
“你说得倒是简单,你是皇帝,岂能没有三宫六院,这些女人光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便能喷死她,让我的宁儿不堪其扰。”
因为情绪激动,群玉打了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连胸口都气得微微颤抖。
谢望久久不语,静默须臾才无奈开口,“谁告诉你我有三宫六院,还是说你想住遍后宫?”
调笑似的话满满都是宠溺,群玉羞恼地瞪他一眼,说正事呢,他怎么尽说荤话。
“玉儿不肯答应嫁,那我只好空置后宫,等着你回心转意了。”闹这么久,原来她是因为担心这个,谢望心神松泛下来。
群玉觉得和他就是说不通,可见他眸中含笑,也不想再反驳了。
这些时日结连发生大事,他早就累得不行了,群玉见他好几日都没阖过眼,说到底还是有些心疼的。
谢望观察入微,自是发觉了群玉对他的心软,也就仗着这点心软,忍不住心神荡漾。
“除了你们娘俩,这后宫不会有什么旁人,玉儿今日不答应,我便明日再问。”
他神色认真,凝着眸子深情款款的望她。
群玉心腔酸涩,跳得太快漏了一拍,真的能如他所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