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城以为,他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余生会努力工作赚钱,给时果提供尽可能好的生活条件。至于他自己,过一天算一天,没什么期待,也无所谓过去未来。
再次邂逅夏清,是突如其来的意外。他刻意压制,装作无动于衷,骗别人也骗自己。可在炸弹爆炸的那一刹,他以为要死了,终于对自己诚实了一回。
他不甘心,他很遗憾,他白白走这一遭,他死不瞑目。
可尘埃落定,虚惊一场之后,他又习惯性地回到壳里,继续掩耳盗铃,刀枪不入。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乔米走了进来。
她扫了一眼坐在床头发呆的时城,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他胳膊上骇人的伤疤上。之前,时城一直穿着长袖的衣服,就算是在非洲度的高温之下,也不例外。这一次,他被炸弹震晕了,送来当地医院急救,直接就被人换了半袖的病号服。
“可以出院了吗?”时城听到脚步声,抬头问。
这两天都是乔米帮他和医护人员交流,他那点儿小县城哑巴英语不太够用,虽然之前突击自学加强过一阵子,但距离顺畅沟通还有一段距离。之前团队里有专职的翻译,他只要做好本职的安全保障工作就好。
上周,既定行程结束,邵禹直接飞去邻国与他爱人汇合,其他工作人员回国。乔米这边临时接了个慈善活动,替他父亲去公司资助的当地小学慰问,时城和另外两个安保人员留下配合。本来就是半天的简单行程,没想到遇到了袭击,时城当时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底,自己被气流冲击得失去了意识。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轻微脑震荡。
“着什么急,又不用你付医药费。”乔米吊儿郎当。
时城无语,“我没事了。”
大小姐就是喜欢跟他抬杠,“有没有事医生说了才算。”
时城凉飕飕地瞥她,“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乔米被看穿了也无所谓,松弛地耸了耸肩膀,去床头柜那边取了遥控器打开病房的电视机,“给你看点儿好东西。”
乔米连续转了三个台,播放的都是同一段新闻,时城虽然听不太懂一连串的播报,但根据画面和字幕,还是理解了大义。很简单,就是在赞颂来自中国的“情侣二人”从硝烟炸弹中保护当地学生的英雄行为。
时城眉头刚稍微动了动,乔米赶紧举手,“不关我事,不是我说的,他们采访学校和学生那边,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先误导了,之后的报道就全都以讹传讹。”